樂樂文學網 > 賊道 > 第665章 就是一輩子
  陳躍東正在和海娜說話,老疙瘩在一旁聽著,我走了過去。

  “海娜,我們要回去了……”我說。

  她默默地把我那個裝滿禮物的大袋子遞了過來,我這才想了起來,給吳穎買的那把阿拉伯彎刀沒給她。

  剛要說話,就見崔大猛和江武相互攙扶著過來了,兩個人喊了聲武爺,隨后就看向了海娜。

  江武問:“小姐,是你嗎?”

  海娜沒聽懂,看向了我,我翻譯了過來。

  她說:“你倆沒事兒吧?”

  我只好又幫她翻譯,兩個人一起給她鞠了一躬,說謝謝。

  海娜連忙躲開,我估計她臉肯定紅了,只是因為蒙著,別人看不到而已。

  我說別抻著,快回去坐著吧,他倆又深鞠一躬,攙扶著回去了。

  海娜說:“愛國哥哥,再見了!”

  說完低下頭就要走,我扯住了她的胳膊,“妹子,哥再送你個禮物……”

  唐大腦袋過來了,我把手里的袋子遞給他,隨后指著那輛還沒熄火的第二代切諾基,“這個送你了!”

  她有些疑惑,說我開那輛陸巡就行。

  我不容分說,拉著她來到了駕駛位,拿過她手里的帆布袋子,“上車!”

  她只好上了車。

  我繞到另一側,把袋子放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在穆特拉露天市場時,我把那個本子放進了袋子里,本子上有我用阿拉伯語寫下的一段話:

  妹子,把母親接出來,永遠都不要回去了!車里的錢夠你們在薩拉拉買套海邊別墅,還有未來無憂無慮的生活,以后每天吹著海風,看著夕陽,就是一輩子。

  愛國哥哥。

  海娜坐在車里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了看方向盤下面亂糟糟的接線。

  我幫她關好了車門,她又慌忙放下了車窗。

  我擺擺手,“去吧,我看著你走。”

  她眼圈紅了,摘下了面巾,眼淚成雙成對的往下落,哽咽著說:“艾國哥哥,為什么不讓我看著你走?”

  “我討厭離別,心難受,走吧!”

  “記住我的樣子……”她伸出了手,手上是一張她戴著野花,歪著頭站在陽光下的照片。

  照片里她笑得燦爛,可仔細看就會發現,那雙大眼睛里滿是離別的悲傷。

  我接了過來,說自己會永遠留著。

  她踩下了油門。

  車走了,我有些傷感。

  身后響起唐大腦袋扭捏的聲音:“真大方,這是又上了一個……哥,人家也想和你睡……”

  我回身就踢,他已經跑開了。

  一個多小時以后,包括那輛陸巡,十四輛車都上了船。

  這是艘蘇伊士型油輪,看著極其震撼。

  幾位中石化領導和船長一直陪著,見事情妥當后,又和陳躍東客氣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所有人都感嘆,這船太大了!

  陳躍東說,這是韓國制造的,承載能力高達20萬噸。運力可與時速3000節的火車相媲美,可以繞赤道半圈,航行中也無需加油。

  我問:“咱們造不出來嗎?”

  他說:“近幾十年來,日本和韓國逐漸壟斷了世界造船業,韓國更是造船業的領先者。可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崛起,超越他們,壟斷世界造船市場!”

  領導正說的慷慨激昂,我都想鼓掌了,唐大腦袋湊了過來,“那啥……東哥,這玩意兒啥時候能開到國內?”

  陳躍東差點沒讓他噎死。

  看得出來,這段時間相處得也是真好,這聲“東哥”叫的更是順溜。

  他很無奈,苦著臉說至少30個工作日吧!

  唐大腦袋眨了眨小眼睛,三十,還是工作日?

  他明顯覺得時間太長了。

  我和老疙瘩湊過來點上煙,我也叫上了東哥,“東哥,這些貨咱兄弟幾個平分,到上海以后,您想辦法處理吧!”

  他擺了擺手,“可別扯淡了,鉆石的事情我已經無地自容,這事就當我道歉了!”

  我肯定不能同意,沒有他的話,這些東西別說海運回國了,阿丹旺斯城可能都出不來!

  另外,花旗銀行剛剛被搶,他又出城這么多車,哪怕偽裝得再好,又是分批出去,肯定也會引起美哈雙方的注意。

  這種事情,也只有陳躍東能擺平!

  再說了,老唐說大部分都是美金和歐元,還有好多黃金。

  運回國內以后,就涉及到國家的美元以及黃金儲備,不是拿去銀行就能存進去的,解釋不明白來源就是件天大的麻煩事!

  自己真沒辦法處理,就算找地下錢莊,也得扣點,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于是又說:“不行,當時在花旗保管箱庫區的時候就說過了,見者有份,那些人里可有您的手下……”

  他說這你就不用管了,我會補償他們的!

  我還要再說,他臉就拉長了,說再磨嘰的話,就讓卸船了。

  沒辦法,只好閉嘴,以后再想辦法還這個人情吧!

  老疙瘩把我放在賓館的皮箱也拿了出來,我到車里換了套衣服,大伙找了個餐廳吃飯。

  晚上五點,我們到了馬斯喀特國際機場,開始安檢。

  白小茉拉著唐大腦袋的手,黏黏糊糊了好半天,看得陳躍東直皺眉。

  也不知道老唐給這丫頭灌了什么迷湯,再見時淚流滿面,唐大腦袋也是一步三回頭,特像愛情小說里面的狗血劇情。

  我忘了腳腕上那把黑色匕首,奇怪的是,安檢竟然沒查出來。

  六點十分,我們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七年后的春天,老疙瘩攔截了一封以色列與老美之間郵件,匿名公布出去以后,世界輿論嘩然。

  我帶著一支12人的特別行動小組,又一次來到了中東。

  任務完成后,我開車去了薩拉拉,找到了海娜。

  那一年,我已經39歲,海娜28歲。

  兩個人坐在滿是鮮花的院子里,喝著她親手研磨的醇香咖啡。

  海天一色,春暖花開。

  穆格西里海灘上游人不多,一個阿拉伯老婦人牽著一個男孩兒手,蹲在那里在拾貝殼。

  海娜說,那天飛機起飛時,她就在機場不遠的一條公路上,仰頭看了好半天,手里還拿著我留給她的那個本子。

  那輛大切諾基里有五百多萬美金,看著那些錢,她嚇壞了。

  一邊是信仰,一邊是我的殷切期望,她猶豫了。

  那天晚上,她在車里睡的,輾轉反側。

  第二天,她開車跑了好多家銀行,把錢分批存上了,又駕車回了哈曼酋長國的首都阿丹旺斯,接出了母親。

  母女倆去了薩拉拉。

  她花了36萬美金,在穆格西里海岸買了這套精致的二層別墅,前后都有大花園。

  就這樣,曾經伊瑪目圣戰那個驍勇善戰的黑寡婦死了。

  她買了好多木質相框,還有一臺塑封機,把那天在穆特拉露天市場拍的照片都塑封上了。

  海娜每天與母親照料著花園,一個人駕駛著橘黃色的大眾甲殼蟲去市場采購食材。

  傍晚,她會拉著母親的手,光著腳丫,漫步在海灘上。

  感受著海風拂面,欣賞著夕陽的余暉……

  時間回到2004年的夏末初秋。

  那天,白小茉并沒有跟我們回京,陳躍東說他還要跑一趟非洲。

  飛機到京城以后,我連機場都沒出,讓老疙瘩和唐大腦袋護送崔大猛他倆回家,我又買了張到雪城的機票。

  走進太陽島別墅院子,張思洋正牽著武月的小手要去幼兒園。

  “爸爸?”

  武月一聲嬌呼,掙開母親的手,飛奔過來。

  小魯和葛老實他們站在一旁傻笑。

  我蹲在了地上,把閨女緊緊抱在了懷里,用力親著她的小臉蛋。

  “呀?”小丫頭捂著鼻子,“爸爸好臭!”

  眾人大笑。

  張思洋走下臺階,笑吟吟道:“這下開心了,臭丫頭心心念念讓爸爸媽媽一起送她上學。”

  武月拍起了小手。

  鼻子一陣陣發酸,作為丈夫和父親,我不合格,對不起她娘倆。

  從袋子里拿出那頂阿拉伯風情的小帽子,戴在了武月頭上,“好看嗎?”

  “好看!”她說。

  “走!送閨女上學!”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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