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允自閉了。
他發現自己連個小傻子都說不過。
那永安公主竟然如此會忽悠人，把人家賣了那傻子還替他數錢。
“所以，你一定要還完那100萬兩銀子才會離開永安公主？”
他沒聲沒氣的問。
零頓了頓，手上還拿著主子給的點心：“是吧。”
知道那筆銀子所代表的價值之后，他其實一點都不著急了。
100萬兩銀子是那么的多，好像還一輩子也還不完。
那他就能在主子身邊一輩子……吧？
零有些心情不太好了。
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吳允心頭詫異，又覺得委屈。
他堂堂太子殿下，現在連個小傻子竟然都敢這么欺負他。
“其實只要你能把我送回去的話，本太子愿意出100萬兩銀子！”
吳允抱著宏圖大志，零卻直接把人扔在了原地，踩著樹葉，一連往外頭奔了兩三里地。
直到走到一處懸崖，他方才停了下來，回頭一看更加委屈了。
沒人追上來。
主子好像不是很需要他。
多一個他不多，少一個他也不少。
看著面前的那萬丈懸崖，正準備賭氣跳下去，身后卻突然傳來了紅燒兔子的香味，零鼻子一動，回過頭去。
然后滿臉驚喜：“主子？”
顧知意搖了搖手上的紅燒兔子，笑著對他招了招手。
“跑的也忒快了，平日里偷奸耍滑也罷了，這次收了我這么多的銀子，誰教你這么做事的？”
零有過片刻的心虛，然后又理直氣壯起來。
“不會丟，零會，找到他。”
無論天涯海角，吳允跑到哪里去，他總是會把人找回來的。
這是高手獨有的自信。
顧知意聳了聳肩，笑著坐在了他的旁邊。
兩個人就這么靠著懸崖邊坐著，腳下便是萬丈深淵，兩人卻視之無物，顯得格外的平靜自然。
顧知意隨手扯了個兔子腿遞了過去。
“怎么了，我們家零也有煩心事了。”
零有心硬氣一次。
但是那兔子實在是太香了，烤得外焦里嫩，似乎還撒上了一點辣椒粉和孜然，隨著微風吹起，那香味直直的往他鼻子里面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動手接了過來，并且安慰自己。
這是最后一次。
兔子果然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好吃，零高興的瞇起了眼睛，嘴巴嚼著，說出來的話帶著胡椒味，便沒了先前的那些傷感。
“賬還完了，零該去哪？”
顧知意瞇了瞇眼，轉頭看他。
“你覺得你多久能還完？”
難不成是把錢湊齊了？
是不是100萬兩太少了……
零哪里知道自家主子的險惡用心，仍然沉浸在悲傷之中，低著腦袋，連兔子腿都沒那么香了。
“還完，零，要離開。”
他以為自己是永遠還不完的。
但現在有個冤大頭愿意幫他還債。
他卻糾結了。
“零，要走了。”
顧知意的眼眸更復雜了，說出來的話卻假裝大度。
“當然可以了，我可是民主的主子，從來不搞強迫的那一套，你離開之后有想要去的地方嗎。”
果然是這樣。
零的眸中落寞極了，他在團隊中其實一直都沒有什么歸屬感的。
他和主子之間的聯系便是那100萬的賬務。
若是賬務沒了，他和主子也也沒了聯系。
甚至沒有理由能在他的身邊多待一會兒日子。
因為想了又想，零找不到自己不可替代的點。
從前他還能夠幫谷主殺人。
可是主子不要他殺人。
主子說，高手的練就需要純粹的環境，讓他安心練功。
他練了一年又一年。
眼看著她的身邊多了好多個人，那么多討厭的人都圍著她，而自己已經快擠不進去了。
可是他不想去其他的地方。
他只想待在她旁邊。
零想要和顧知意直說，卻又不善表達。
嘴巴張了又合，還是沒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氣得他閉緊了嘴，滿臉通紅。
“你想留在我身邊？”
顧知意看著他，眼眸中隱含驚喜。
零張大了嘴，詫異極了。
“……可以嗎？”
失而復得，顧知意自然高興的不得了，恨不得把面前這人給捧到天上去。
心中激動，她一把伸手把人抱住，還把零的腦袋揉得一團亂糟，兩個呆毛都順著耷拉了下來，零頭發混亂，眼神迷茫，清澈可見人心。
顧知意笑得瞇起了眼，一把將手上的紅燒兔子全部都遞了過去，滿意極了。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若是你愿意在我身邊長長久久的待著，待到我頭發變白，你會不會還是如今這副模樣……”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她便覺得可樂。
這群武功高強的人就是這么的變態，都這么多年了，零的外表和初見時并沒有多大的差別。
說不定等到幾十年之后，原來是個帥氣的小老頭呢。
“那樣的話，你還可以教我的兒女練武，如果我沒有兒女，你也可以教丑丑的兒女。
江湖里不是流行請護教宗師嗎，你可以做我們顧家的宗師，以后讓顧家的后輩給你養老。”
她本就是個話多的性格，嘰嘰喳喳的說了許多，零卻絲毫不覺得聒噪，反而心中升起了陣陣暖意，覺得整個人都快活過來了。
未來……
她的未來有他。
“可以。”
他難得的搶了顧知意的話，滿心滿眼的答應下來。
“陪你，到白頭。”
顧知意愣了愣，想告訴他這句話不是這么用的，又覺得自己單獨提出來才是小題大做。
不由一笑：“那待遇問題……”
“隨便。”零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要包吃包住。”
他們顧府的物價也太高了，他不想在地府里都要欠顧家人一大堆銀子。
兩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然后排排坐在懸崖邊上，望向那遠處的夕陽。
天空一片金黃，飄著幾朵懶懶的白云，看得人的心都跟著一起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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