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翰林府一年中熱鬧的日子,那就是秋試之后的“君周武比”。
一聽翰林府的名號,大家第一反應都會是溫文爾雅、翩翩公子。但聽聞文翰十杰,大家的第一反應又都是才華橫溢、文武雙全。
翰林府雖然只是一座授藝的高級學府,但真正能從其中畢業的都是六藝俱全、才識淵博的王親貴子和世家公子。而那每十五年便能誕生一批的文翰十杰更是聞名遐邇。
君周武比是每一個文翰十杰都必須經歷的一個過程。只有在君周武比中拔得頭籌才有資格入選文翰十杰。所以每年的君周武比都非常熱鬧,就連允緯也基本每年都會來觀賞比賽。每一年的第一名都將備受關注,因為第一名不一定是文翰十杰,但文翰十杰必定是君周武比的第一名。
每年十月初一,便是翰林府一年一度的君周武比。共為期三天,翰林府中每位學子都能自愿報名參加。
開闊的騎射場搭建起了高臺,專門為允緯所帶來的王公貴族提供觀賽地點。不過允緯并沒有來到現場,所以最高的主位一直空懸著。
元湛從未見過君周武比,所以特意早早地來到了現場。隨后元鴻、元浩、元瀚等皇子貴族,也紛紛到了場。其實武比并非場場精彩,但每次武比高朋滿座,因為大家都不愿駁了翰林府最高院士左今御的面子。
在左今御的一聲高呼下,武比正式開始。
“武比第一場,陳國金若丕對南國徐賽華。”
只見金若丕掄起拳頭就直往徐賽華沖。那氣勢叫一個猛!面對金若丕,徐賽華先是一愣,然后在即將相觸的前一刻,往右側突然一轉。然后就見金若丕,“砰”一聲,整個人摔出了場外。
緊接著就聽見“當”一聲,“南國徐賽華勝!”
“武比第二場,云河戴福元對金國蘇鶴亭。”
……
“噗——”坐在高臺觀賞比賽的衛盈在見到第一場以如此迅速的節奏結束的時候,一下噴出了剛剛喝的一口水。
“公子!”一旁的冬賦見狀,急忙拿出手絹給衛盈擦嘴整理。
衛盈拿手絹捂著嘴,一臉無語地向莫良問道,“莫小良,你不是告訴我這君周武比是高手對決,讓我千萬別參加以免受傷?然后這就是你所謂的高手對決?”
“你懂什么!這怎么就不是高手了?你看下去就知道了!”莫良憤憤表示不平。
就在衛盈和莫良說話的這功夫,比賽已經到達“武比第十一場,大胤汪俊森對晟國王志超。”
什么神速度!這都到第十一場了?
衛盈內心直翻白眼。
第十一場武比的場景與第一場很是熟悉。汪俊森同樣掄起拳頭向王志超直沖,但是王志超卻沒有能像徐賽華那樣不動聲色地躲避。他直愣愣地盯著沖過來的汪俊森,然后拳頭還沒到位,他自己卻腳下一滑摔下了賽場。
“當”一聲,“大胤汪俊森勝!”
“武比第十二場,柔然阿拉塔倉對域國買合木提。”
“額……這都什么鬼比賽!雷小鳴,你都不吐槽嗎?”衛盈無語地直翻白眼,但她卻發現雷鳴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照理說他這時候不應該跟莫小良互撕的嗎?
雷鳴一聽,默默地瞥了衛盈一眼,道,“你以為我不想吐槽嗎?但吐槽也得看地方啊!這是哪?翰林府誒!我怕我一吐槽,走下樓就被群毆了。”
“誒?你這么慫樣的嗎?”衛盈嘴角一抽。
“我不慫行嗎?你看看你后頭那位,我這還沒吐槽呢!要是一開口,他估計直接就撲過來揍我了!”雷鳴對衛盈說著,但兩眼卻始終盯著莫良的一舉一動。
衛盈聽著雷鳴的話,一點點地轉過頭朝莫良瞥了一眼,對上他的眼睛后立馬移開目光。
喔,有這么護短的人嗎?下面的比賽明明就跟小孩子打架一般,但這莫小良竟把它當成高手對決。是我的眼神出問題了還是他的眼睛出毛病了?
然后衛盈往四周一瞥,竟看到諾敏也是一臉津津有味地盯著場上那所謂的高手對決。
衛盈突然想,這大概就是文翰十杰與我等凡人的不同。此等奧妙的高手對決,不是我等凡人能懂的。她雙手曲指托著自己的兩頰趴在桌案上,被迫欣賞“高手對決”。在繼續看了兩場,她終究是沒有忍住,百無聊賴道,“莫小良,你當初參加這武比的時候,該不會也是這么贏的吧?”
“是又怎么樣?”莫良冷冷地盯著衛盈。
衛盈感受到一陣陰寒的氣息,整個人一抖,展開曲著手指的手掌捂住雙眼來轉移注意力,但她還是偷偷張開一條指縫去偷瞄莫良的神情。
“行啦,小良別欺負她了。”元湛也是受不了莫良那陰冷的氣壓,就開口示意莫良別再欺負衛盈,與此同時,他發現場上的比賽已經漸漸發生了變化,“快瞧,比賽有轉折了!”
“是嗎?”衛盈半信半疑地移開捂眼的手掌,就見到一道強勁的劍氣從賽場劃過。場上其中一人挽過一個絕美的劍花,和對手過招,不下十招,就把對手打下了場。
“當”一聲,“晟國徐新齊勝!”
衛盈眨了眨眼,忽然看到這場面,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弧度,“劍法不錯,長的嘛……也挺不錯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從莫良的方向又有一個陰冷的目光,嚇得她頭都不敢回,強裝著鎮定繼續看比賽。
雷鳴輕笑一聲,往莫良那邊瞥了瞥,握著凌恒的手蹭了蹭鼻尖,心笑道,“這莫小良這是在吃醋呀!”
不過說實話,今天明明應該輕松愜意的一天,怎么會這么壓抑呢?
他扶了扶額。咳,看樣子,還是需要我來轉移個話題。
“怪不得看比賽的各個都挺鎮定的,原來都知道好戲在后頭!也就我們這幾個,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雷鳴換了個姿勢,往周圍看了看道。
“哈哈!總有第一次嘛!明明小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不過我們沒能理解罷了。”元湛笑著搖了搖頭道。
……
在下午的武比期間,允緯終于光臨了現場。而賽場上的比賽也極為爭氣,不再像上午那般散漫,而是各個精神抖擻,爭相在皇帝面前留個好印象。
由于比賽越來越激烈,受傷的學子也越來越多,衛盈便想著去單春堂幫忙。可剛一進入單春堂,她就和夏顏傾撞了個正著。
今日夏顏傾身著一身鴨卵青袍的醫官服飾,跟衛盈初遇時的形象有些不同,但衛盈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你!”
夏顏傾停頓了一下,微微打量著眼前的人,覺得有些熟悉,但在看到對方腰間掛著的那塊瑪瑙玉佩她突然意識到對方是誰,“你……你怎么會在這?”她不是女孩子嗎?為何這身裝扮,還穿著翰林府的校服!
“我……我是這里的學生,當然能在這里!”不知為何,自從知道對方是南笛的心上人后,衛盈竟對夏顏傾有些懦怯。
“你參加君周武比?”夏顏傾問道。
“沒有,我就是想……”想過來幫個忙。不過話還沒說完,夏顏傾就打斷了她。
“既然沒有,那就請你離開這里。君周武比會有許多受傷的學子被送到這里救治,請別在這里打擾我們救治傷員。”夏顏傾冷冷地說道。
“我……”衛盈一聽心中便有些不爽,但因為南笛的關系又不好發作,只能悶哼一聲,轉身離去。
衛盈剛走出單春堂,便碰上迎面而來的南笛,“大哥哥!”
“盈盈,你怎么在這?難道你參加了君周武比?我明明警告莫儲陽讓你絕不能參加的!我看看,傷到哪里了?”南笛在單春堂附近碰到衛盈,第一反應就是她參加了君周武比,還受了傷。
“我沒參加!而且就那水平,能傷的了我嗎?”衛盈撇撇嘴道。
“這可是君周武比,文翰十杰都是從這里面挑的!這么驕傲,真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吧?”南笛抬手彈了一下衛盈的額頭。
“是是是!”衛盈用手背貼著額頭的位置,鼓鼓嘴道,“不能盲目自信,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知道就好!”
“那大哥哥來這,可是特意來看我的?”衛盈歪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知道南笛這時候來這肯定不是來看自己,遇到自己純屬一個意外。
“我……”這下輪到南笛語塞了。
“大哥哥是來看那里面那位的吧?”衛盈輕笑一聲,挑著眉往單春堂指了指。
南笛面色忽然微微紅了一下,雖然是細微的表情,但還是被衛盈抓到了。她勾了勾唇角,推了一把南笛,道,“既然如此,你還不去?她雖然不歡迎我,但想必若是大哥哥的話,她一定甚是歡迎。”說著,衛盈便笑著跑開了。
“哎……”南笛望著衛盈的背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聽她話的意思,難道又跟顏傾有沖突了嗎?
想到這里,他立刻快步走進了單春堂。
“南笛大人!”見到南笛,正在工作的醫官們紛紛向南笛行禮。
南笛點頭示意,便徑直來到夏顏傾的身邊,“顏傾。”
“你怎么來了?”夏顏傾正在檢查草藥,聽到呼喚才抬起頭來。
“我替皇上來看看受傷學子們的情況。”南笛勾起一個弧度,微微低頭,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順便看看你。”
“你……”夏顏傾連忙后退半步。
看著夏顏傾的模樣,南笛不禁輕笑一聲,“對了,剛才盈盈是不是來過?”
“你那妹妹?”夏顏傾轉了轉眼珠輕聲問道。
“盈盈就是小孩子脾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南笛從夏顏傾的眼中確認了信息。
“看在你的面上,我自然不會跟她一般見識,但是……”夏顏傾微微歪了歪頭,道,“這單春堂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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