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蕭清音鼓掌。
“不愧是當尚書的人，說話就是有一套。我娘地下若有靈，聽到你這話，肯定感動至極。”
蕭盛遠被她這不陰不陽的話刺得臉皮微痛。
“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娘的情意都是真的。”
“行吧，”蕭清音嗤笑，“是真是假我也不在意，我回京這么久，也該去拜拜我娘了，你把山頭告訴我，我自己去找。”
“你怎么找？”
蕭盛遠驚愕。
“山那么大，又過了這么多年，當年的小樹都長成大樹了，怎么可能找得著。”
“把樹都砍了，草都鏟了，土都挖了，我就不信找不出來。”
蕭清音淡淡道。
“除非你給的地方是假的。
我得提醒一句，你還是老實一點好，要是山都鏟平了還找不著尸骨，我會去大理寺告狀的。”
“你！”
蕭盛遠被她的瘋狂嚇了一跳。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入土為安！你娘已經和青山化為一體了，就讓她好好安息。你這么做不是讓她死也不得清凈嗎？”
“我現在就去大理寺告狀，和找不著墳再去，你選一個。”
蕭盛遠見她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氣得青筋暴跳。
“你非要找到你娘的墳不可？”
“非找到不可。”
他跌坐在太師椅上，一臉無奈地看著蕭清音。
“這么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為人子女，若連父母的墳都不知道在哪里，從不拜祭，豈非大不孝？”
蕭清音反問。
“你推三阻四，不肯告訴我，該不會是怕我發現端倪，查出你和姚氏謀害我娘的真相吧。”
“你別血口噴人！”
蕭盛遠大怒。
“你娘是難產身亡，跟別人有什么關系！”
蕭清音定定地看著他。
蕭盛遠頓時明白。
她不信他。
她是真的懷疑自己對云氏動了手。
孽女。
一身反骨。
連自己父親都敢懷疑。
當年那個道士沒說錯，她就是蕭家的禍害，就應該讓她在鄉下自生自滅，不該把她喊回來的。
清容若是安安分分接受賜婚，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跟一攤爛肉似的躺在床上。
兩個女兒沒一個靠得住。
蕭家到頭來還要靠他一根獨木支著。
蕭盛遠突然有點疲累。
他嘆了口氣。
“既然你堅持，那就去找吧，你娘葬在西泠山半山腰那里。”
“確定嗎？”
蕭清音笑了笑。
“可別等我鏟平西泠山，你又說不是這個地方。”
“確定。”蕭盛遠心灰意冷，“我和你一塊去找，這總可以了吧。”
“那就辛苦蕭尚書了。”
蕭清音找了一幫擅長尋墳的人，又拜托易九找了幾個仵作，翌日帶著人和蕭盛遠一塊去了西泠山。
易水寒也跟了過來。
“事關岳母大人，我怎么能置身事外。”
他坦然道。
顯得蕭清音的心虛十分不必要。
她也就安下心來，這人應該沒把那天晚上的事情放在心上。
出于避諱，蕭盛遠并未參與云氏的出殯，不曾親眼看過她的墓穴，只知道大概方位。
蕭清音讓尋墳的人找了一下，定下三個位置，立刻開挖。
挖了大概半個時辰，在東邊的方位挖出一副棺木。
蕭清音讓蕭盛遠來辨認。
“這是我娘的嗎？”
給云氏用的棺木是老太太備著自用的，用料很好，這個位置也選得不錯，沒有水浸或者蟻噬。
二十年過去，棺木雖然看起來十分陳舊，保存的還很完好。
蕭盛遠盯著看了片刻，點頭。
“是她的。”
“好，”蕭清音看向幾個仵作，“開棺驗尸吧。”
蕭盛遠臉色頓時變了。
“你真要這么做？”
他還以為蕭清音昨天那些話只是激他說出位置的。
“還有假的不成。”
蕭清音嗤笑。
“誰會沒事帶著仵作到處走。”
“你這是在褻瀆你娘的英靈！”
蕭盛遠咬牙切齒。
“我不同意驗尸！”
正在撬棺材的仵作停了下來，看著蕭清音。
“別管他，繼續。”
“給我住手！”
蕭盛遠撲了過去，死死抱住棺木。
蕭清音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招呼人把他拉開。
“你這個孽女！遲早會有報應的！”
蕭盛遠破口大罵。
沒多久，棺蓋揭開，他立刻別過臉去。
蕭清音一瞬不瞬地盯著仵作開棺，看清棺里的情形后，整個人愣住了。
棺里空蕩蕩的。
別說尸骨，就連衣物首飾都沒有。
這棺木保存得如此完好，哪怕尸首腐爛了，骨頭也能殘留下來。
更不要說壽命比尸體長的衣物首飾了。
蕭清音靜默片刻。
轉身走到蕭盛遠跟前，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扯到棺木前，質問道：“你對我娘的尸身做了什么？”
該不會預料到有這么一天，一早就毀了云氏尸身，徹底隱瞞真相吧。
蕭盛遠根本不敢睜開眼睛，他怕看到云氏腐爛得不成樣子的駭人模樣。
聽到蕭清音的質問，愣了愣。
“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親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蕭清音按住他的穴位，迫使他睜開眼睛。
看到空蕩蕩的棺木，蕭盛遠大駭。
“你娘呢？”
“別給我裝蒜，”蕭清音冷冷道，“你是不是毀了我娘的尸身？”
怪不得又是不記得墳地，又是攔著她開棺，分明是怕她發現這是空棺。
“我，我……”
蕭盛遠張口結舌。
“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這么大膽，竟然連云氏的尸身都要偷盜。
從來只聽說過偷活人的，沒聽說過偷死人的……等等，他聽說過。
有些地方盛行結陰親，找不到合適對象的話，會去偷女子的尸身。
但這種一般找的都是沒成親的女子。
云氏可是他的妻子！
“報官，這事一定要報官！”
蕭盛遠怒不可遏。
他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蕭清音見他這份震驚錯愕和憤怒不像裝出來的，半信半疑道：“真不是你動的手腳？”
“我蕭盛遠若是對發妻尸首有任何不敬，就天打雷劈！”
蕭盛遠被逼得連毒誓都發了。
“天打雷劈有什么可怕的，要咒就咒你子子孫孫都進宮當太監。”
蕭盛遠：“……”
這不是把你自己的子孫都咒進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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