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長公主三兩下就干掉了沖到眼前的死士。
永安侯看著她干凈利落的動作和堪稱絕妙的身手，腦子一陣恍惚。
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為什么他那個走三步路都要喘氣，菜刀都提不動的嬌弱殿下正在大殺四方？
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昭陽長公主解決掉敵人，回頭一看，自家男人成了呆頭鵝。
她頓時滿臉驚恐。
“哐當”一聲扔下長刀。
嬌嬌柔柔地撲進永安侯懷里。
“清弦，剛才好可怕，我好像被鬼附身了，還殺了好多人，嚇死我了。”
永安侯：“……”
差點被嚇死的那個人明明是他好嗎。
一點防備都沒有，養了二十多年的嬌花突然變身霸王花。
他的殿下該不會被人換了吧？
永安侯推開妻子，雙手捧著她的臉。
手下肌膚一如既往的柔嫩，觸感也沒有任何改變，不像是易了容的。
“清弦？”
昭陽長公主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永安侯把人摟回懷里。
“沒事，我剛才好像出現幻覺了，這些人肯定撒了迷幻藥。”
對，一定是這樣的。
他的殿下只會一天涂三次口紅，描四次眉，喝六頓茶。
才不會拿著大刀劈人，還罵人王八蛋。
……
人質沒抓到，己方陣營又節節敗退。
賢王知道大勢已去。
功虧一簣固然可惜，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當即讓一部分人留下來死戰，自己則帶著精銳撤退。
易水寒見狀，率領南五營追了過去。
賢王留下的人完全是自殺式戰法，不顧死活地沖進人群亂殺一通。
內軍無法全部阻攔，有部分黑衣人沖進營地廝殺。
傅鈞石、季云華和蕭清音三人出手，清理了不少黑衣人。
歐陽修齊無意中瞥見那個丑丫環的身手，心中愈發自慚形穢。
覺得她心地好，武功好，除了容貌，方方面面都比自己出色。
“她和華弟很般配。”
他喃喃自語。
像他這樣文不成武不就，一把年紀了還一事無成，只知道喝酒劃拳說笑話的人，有什么資格站在他身邊呢。
以往他覺得功名利祿都是虛的。
人生在世，就應該和李太白一樣，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只要過得開心，一輩子碌碌無為又有什么關系。
可等遇上喜歡的人，他才發現，如此平庸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對方。
華弟雖然出身不顯，但比自己善談，無拘束，渾身都散發著自由的氣息。
自由，是華弟身上最吸引他的特質。
他從小反抗母親，凡是她說好的，他都不做，凡是她說不好的，他都要做一遍。
以為這樣就能掙脫束縛，只做自己。
可是到頭來，他也沒活出自我，把自己的精力白白耗費在對抗上。
沒了建安伯這個身份，他什么也不是。
就算華弟沒有通房，和自己兩心相悅，這樣的自己，又要拿什么去護他，愛他？
歐陽修齊站在驚慌失措的人群里，生平頭一次，開始思考起自己想做什么。
……
第一縷晨光穿透薄霧灑向營地之時，戰斗終于宣告結束。
昨日還風景如畫的獵場，如今血流成河。
幸存的人們帶著疲憊與麻木，茫然地站在亂得無處下腳的營地上。
耳邊滿是亡者親眷的悲鳴與哀嚎。
蕭清音救助完傷者，帶著一身疲憊坐到地上，靠著美人兒，看著遠處的日出，微微有點出神。
雖然現實很殘酷，但晨光還是很溫柔啊。
“蕭姑娘！幫忙救救世子！”
易五騎著一匹馬，急匆匆奔來。
“世子受了重傷。”
“他在哪里？”
“在獵場最南邊。”
易五回道。
“他傷得太重了，我們不敢移動，請您盡快過去。”
他說話的聲音都是抖的。
可見易水寒情況有多不好。
蕭清音二話不說，提起醫箱，翻身騎上美人兒。
“走，我們去救人。”
“昂！”
美人兒一骨碌站起來，撒開四腿跑了開去。
大白馬見狀，也追了過去。
蕭清音跟著易五騎了一刻多鐘才抵達目的地。
一片石林。
石林里到處都是碎石，火藥味很濃。
易水寒躺在一塊石板上，不遠處有具頭顱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尸體。
從尸體身上的衣物來看，似乎是賢王。
“世子追著賢王來到這里，賢王佯裝投降，卻引爆了炮彈，世子被炸出來的碎劍擊中胸口，暈了過去。”
易五給蕭清音解釋道。
蕭清音剪開易水寒胸口的衣物，看清傷勢后，呼吸頓了頓。
那片碎劍剛好插在易水寒心臟位置。
易五見她表情凝重，心中一沉。
“世子他、他還有救嗎？”
“我盡力。”
這個位置，蕭清音也不敢百分百保證把人救回來。
畢竟這里的條件做不了精微的心臟手術。
只能祈禱易水寒命大，這片碎劍刺得不深。
她花了足足半個時辰才把碎劍取出，并止住噴涌而出的鮮血，縫好傷口。
做完手術后，繃緊的神經一松，整個人都疲倦不堪。
“世子是不是沒事了？”
易五給她遞了一個水囊。
蕭清音喝了一口水潤喉。
“要是今天不發熱就沒事，發熱的話不好說。”
易五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三天他都不能移動。”
蕭清音交代道。
“你們在這搭個帳篷吧，把那具尸體和碎石清理一下。”
“好。”
易五等人搭帳篷時，蕭清音吃了點東西，喂了大白和美人兒。
季云華和傅鈞石趕了過來。
“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全在這。”
季云華指著自己帶過來的行李道。
“謝謝，我正好需要。”
蕭清音笑道。
轉而看向傅鈞石：“傅叔叔，我要在這里照顧世子，過幾天才回去，麻煩您跟我娘和外祖母說一下。”
“我答應過你娘，要把你好好帶回去。”
傅鈞石回道。
“我會讓人回去通知的。”
他自己得留下來。
蕭清音自然不會拂了他和云挽茵的一片好意。
點點頭：“謝謝您。”
她把自己的鋪蓋鋪到帳篷一角，躺下休息。
一宿沒睡，身體和精神都疲乏不已，閉眼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直到易五驚慌失措地叫醒她。
“蕭姑娘，世子發高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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