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心頭的熱血霎時涼了下來。
他忍著把這女人拎出去揍一頓的沖動，問她：“世子連你是不是細作都不在意，你為什么這么嫌棄他？就因為他毀容了？如果他沒有毀容，和我長得一樣好看，你還會不會拒絕這門親事？”
可別跟他說什么心里有他的話，他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
老頭子和他娘整日在他面前秀恩愛，他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眼神嗎？
她從始至終看上的都是他的皮囊，對他這個人，不曾有過半分心動。
“和你一樣好看的話……”
蕭清音想起易水寒那無與倫比的腹肌，忍不住心動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也會拒絕的。”
“為什么？”
易水寒百思不得其解。
他這樣的家世、能力、相貌，京城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她還有哪里不滿意？
難道在意他的活閻王名聲？
可她自己都殺人不眨眼，不可能懼怕這個。
“我對婚姻沒有興趣。”
蕭清音回道。
“不管永安侯世子有多好，我都不想嫁人。”
易水寒：“……”
難道這女人跟他一樣，有過某些糟糕的經歷，所以抗拒婚姻？
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是因為白慕笙？”
白慕笙辜負了她，毀了她對男人的期望，所以她誰都不信，誰都不想嫁了？
“怎么可能。”
蕭清音啞然失笑。
“跟他沒關系。我只是不想被束縛而已。”
在這個女人連人權都沒有的時代，嫁給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不是自己往鐵籠子里鉆么。
萬一哪天吃不到一個鍋里了，她想和離都難。
更別說養小鮮肉了。
易水寒怔了怔。
婚姻不是每個女子都想要的歸宿嗎？
她居然視為束縛？
“那你說想和我在一起，也只是在一起，不會成親嗎？”
“是啊。”
蕭清音回道。
“我們倆找個地兒買一塊地，蓋一棟房子，前院種花，后院種菜……”
易水寒截斷她的話：“養一匹馬，幾只羊，一群雞鴨鵝是嗎？”
蕭清音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們果然心有靈犀。”
易水寒氣得胃疼。
“這話是白慕笙去京兆府大牢里看你時說的！”
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心！
居然拿別人畫的餅來喂他。
“不好意思，我不記得這一茬了。”
蕭清音笑了笑。
“最開始是我說給他的。”
“你是不是對所有看上的男人都說過這番話？”
蕭清音回想了一下，不確定道：“應該只對你和白慕笙說過吧？”
易水寒：“……”
他到底看上了個什么奇葩。
腦子沒進一湖水都生不出她這種念頭。
寧愿和一無所有的男人私奔也不想嫁入高門大戶。
“你就不怕哪天我變心跑了？”
“跑了就再找一個阿，下一個更乖。”
“……”
見易水寒無語凝噎的模樣，蕭清音笑道：“你知道嗎，在我的家鄉，有一句名言。”
“不要指著月亮發誓，它是變化無常的，每個月都有陰晴圓缺，你要是指著它發誓，也許你的愛情也會像它一樣無常。”
“我從來就不相信人心是一成不變的，比起‘我愛你’，我更相信‘我愛過你’，前者不一定是真的，后者起碼有真意在。”
“所以你和我私奔不要有壓力，哪天覺得我人老珠黃，不忍卒睹了，盡管走人就是，我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你留下的。”
“當然，你要是連我的金子銀子一塊帶走，那就另當別論了。”
“哪怕坑了我一文錢，我也會追到天涯海角，讓你千倍百倍還回來。”
易水寒：“……”
反正男人在你眼里沒有錢財重要是吧？
他到底哪里想不開，想娶這么個女人。
累了，毀滅吧，趕緊的。
……
兩人探討婚姻和愛情之時，芙蓉殿里，貴妃正悲痛欲絕地看著自家女兒的遺體。
“娘娘，殿下應該是七情蛇蛇毒發作引起的心源性猝死。”
太醫回稟道。
“她的蛇毒為什么會突然發作，不是已經吃了壓制的藥，一個月才會發作一次嗎？”
貴妃厲聲質問。
“她前幾天才剛發作過一輪！”
“這個……”太醫小心翼翼道，“許是吃了相沖的食物或者接觸了什么藥物，微臣暫時無法確定。”
“廢物！”
貴妃一腳揣倒屏風。
屏風“砰”地砸在太醫身上。
他吭都不吭一聲。
“給我滾！”
“微臣告退。”
太醫手忙腳亂地從屏風下爬出來，忍著痛楚快速離開芙蓉殿。
貴妃跌坐在榻上，朝平日在女兒跟前伺候的內侍招了招手。
“把今晚玥兒做過的所有事說一遍。”
內侍“噗通”一聲跪下，向貴妃詳細稟告。
“殿下之前讓奴打聽到，北金二皇子赫連燁有個怪癖，天一黑就要躺下睡覺。”
今晚壽宴，赫連燁提前離席，想回四方館休息。
殿下讓奴將他攔下，奴攔下不久，太陽就下山了，赫連燁睡死過去。
奴把人帶到小竹樓，殿下交代，等蕭家大姑娘一出現在那里，就把赫連燁殺了，然后引北金的人過去。
但是奴等了很久，蕭家大姑娘也沒出現，北金的人來了，把赫連燁帶走了。
奴實在不知殿下為何會出現在假山那里。
奴該死，請娘娘責罰。”
貴妃看向其他宮人。
“你們呢，哪個今晚在玥兒身邊伺候？”
一個瓜子臉宮女戰戰兢兢地站出來。
“回娘娘，壽宴時，是奴婢在殿下身邊。”
“玥兒為何離席？”
“殿下吃到一半，就讓宮人別再上菜了。
但有個宮女端了一盞湯過來，湯盞下壓了紙條。
殿下看完紙條就出去了，奴婢想要跟著，殿下不讓，奴婢就留在宴會上了。”
“紙條上寫了什么？”
“奴婢不知。”
“那宮女長什么模樣？”
“個子很高挑，柳葉眉，桃花眼，挽了個高髻，戴著一朵珠花……”
貴妃立刻讓人去御膳局找，卻被告知，那個宮女失蹤了。
“好一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貴妃冷笑。
她百分百肯定，玥兒是蕭清音這個小賤人殺的。
“玥兒，你放心，這個仇，母妃一定會替你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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