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婉媚入宮后，蕭清音就沒見過她，春香丸都是和她安排的人交易的。
如今一見，發現這人身上的媚意更濃了。
舉手投足間，全是女人味。
“看來娘娘在宮里的日子過得不錯。”
蕭清音笑道。
“全托你的福。”莊婉媚嗔笑，“你現在可是我的命根子。”
沒有蕭清音供應的春香丸，她怎么可能勾得住陛下。
蕭清音哪里不懂她的言外之意，笑道：“你放心，我跟誰合作，都不可能跟貴妃合作。”
莊婉媚心中稍安。
但還是讓人把備好的禮物拿出來。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她指著宮人手里的檀木盒子道，“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
蕭清音搖頭：“我沒幫過娘娘什么忙，只是賣了點藥而已，您已經付過錢了。”
莊婉媚頓時急了：“你先看過再說，這是我特地讓人搜羅的。”
說著給宮人使了個眼色。
宮人把盒子打開，露出五光十色的瑪瑙玉石。
“聽說你很喜歡瑟珠，瑟珠難得，我就讓人找了瑪瑙。”
莊婉媚解釋道。
連她喜歡瑟珠都打探明白了，蕭清音心想，確實算得上用心了。
她點點頭：“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莊婉媚臉上的笑容舒展開來：“這才對嘛。”
下一瞬，她突然皺起了眉頭。
宮人見狀，立刻端了痰盂過來。
莊婉媚卻只是干嘔了兩下。
宮人便又退下了。
蕭清音笑道：“你有身孕了？”
莊婉媚愣了愣。
“不會吧，前幾天太醫還給我請過平安脈呢，沒說有身孕。”
“我幫你看看。”
“謝謝。”
蕭清音幫她診過脈后，問道：“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莊婉媚回道：“先聽好的吧。”
“你懷孕了。”蕭清音回道，“剛好一個月。”
莊婉媚狂喜：“真的？”
蕭清音點頭：“千真萬確。”
莊婉媚高興了好一會，才想起還有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什么？”
“這個孩子的脈象很弱，大概率會小產。”
“……”
莊婉媚難以置信。
“怎么會這樣？我明明這么健康，一點毛病都沒有……該不會有人暗中謀害我吧？”
她越想越害怕，問蕭清音：“你能幫我檢查一下殿里的東西嗎？”
蕭清音應了下來。
但檢查了一輪，并未發現任何不妥。
“會是香丸的緣故嗎？”莊婉媚皺起了眉頭，“那個香丸是不是不能一直吃？”
“春香丸不會影響你懷孕生子。”蕭清音回道，“胎兒體質是取決于父母雙方的，不止是你的緣故。”
莊婉媚突然想到什么，眉峰散了開來。
“你說的也對，說不定是陛下的原因，他最近身體好像不太好，瘦得特別厲害，總是一臉困乏。”
蕭清音心中一動，問道：“你在他身上聞到過一種甜膩的香味嗎？”
“當然！”
莊婉媚毫不猶豫道。
“那是翊坤宮熏的香，貴妃身上也一股甜香味。”
說到這里，她忍不住問道：“那個香對他的吸引力好像比春香丸還大，你能調出那個香嗎？”
蕭清音笑了笑：“調不出。”
那根本就不是香，而是鴉片膏，她怎么可能調得出。
莊婉媚嘆了口氣。
蕭清音又問了幾句成泰帝的近況，心中有數后，便提出告辭：“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莊婉媚一臉糾結：“我這孩子真的保不住？”
蕭清音搖頭。
“我確實沒辦法，或許你可以問問太醫。”
莊婉媚一臉惆悵地讓宮人送她離開。
蕭清音剛回到云宅，韓氏就迎了上來。
“貴妃沒為難你吧？”
“沒有。”蕭清音寬慰道，“她大概看上我的醫術了，跟我示好呢。”
韓氏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我有件事想告訴您。”
蕭清音說完，便把貴妃和成泰帝吸食鴉片煙的事跟韓氏說了。
“……這個煙危害很大的，吸食時間越長，癮越大，最后會變得瘦骨嶙峋，精神萎靡，跟骷髏似的。”
韓氏聽了十分解恨。
“多行不義必自斃！活該！”
“我本來想殺了他替外祖父報仇的。”蕭清音回道，“現在他這樣，不知道還要不要下手。”
“別臟了你的手。”韓氏回道，“讓他活久一點，多受點折磨。”
蕭清音嘆了口氣。
成泰帝受再多折磨，也償還不了云家軍兩萬條人命和因為云家軍覆滅而被屠戮的百姓的血債。
她覺得讓成泰帝就這么死了還是太便宜他了。
想到這，她問韓氏：“外祖母，你有沒有想過為云家翻案？”
韓氏愣住。
“這要怎么翻？”
若是王公大臣下的毒手，還有可能翻案。
但坐在龍椅上的人下的毒手，找誰翻案？
成泰帝不可能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哪怕他死了，他的子孫繼位，為尊者諱，也絕不會說他的不是。
只要這天下一日是司徒家的，成泰帝的罪行就一日都不會曝光。
即便司徒家的皇位有被推翻那天，又有誰還記得云家軍的冤魂？
“就算暫時不能公布他的罪行，”蕭清音回道，“我們也要翻案，不能讓云家軍繼續蒙冤。”
明明就是被在位者害死的，明明為了保衛邊疆獻出了性命，憑什么要被世人唾罵？
他們是英雄，理應受到所有人的尊敬，理應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韓氏心中沉寂多年的熱血也被激了起來。
“你說得對，我們不能讓云家軍繼續蒙冤。”
……
臘月初十這天，是云家軍的忌日。
因為背負罪名，云家軍上至將領，下至士卒，沒有一個人的骸骨被收斂并送歸桑梓。
所有人都被就地掩埋。
韓氏也只為丈夫和兒子立了衣冠冢。
每年臘月初十帶云昭云姝前往西郊祭拜。
今年祭拜之人多了蕭清音、云挽茵和傅惟允。
出門時天氣便十分陰沉，等他們祭掃完畢，天上就下起了鵝毛大雪。
雪中有一個人，一步一跪地朝云家墳地走來。
“小人當年叛敵賣國，致使云家軍覆沒，西北大軍潰敗，十城邊民被屠，罪該萬死，十惡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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