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驚得差點跌落水中。
轉頭一看，易水寒和蕭清音帶著上百人從林子里出來。
他慌忙道：“快開船！”
親信手中竹竿一撐，竹筏朝山邊劃去。
前方不遠有個洞口，里面一片幽暗，看不清有多深。
趙旭恨不得給自己裝上一對翅膀，好快點飛進洞里去。
但這顯然是奢想。
易五等人一個凌波微步，踩著水面過去，眨眼就上了竹筏，繳了趙旭那幫親信的武器。
并把一把刀架到趙旭脖子上。
趙旭汗如雨下。
“我、我投降。”
他一臉蒼白地看著易水寒。
易五等人把竹筏劃到湖邊，押著趙旭和他那幫親信下來。
蕭清音掃了一圈湖邊的竹筏，指著山壁上的洞口道：“你們就是從那里過來南丹的吧？”
趙旭下意識否認：“不是，我們是翻山過來的。”
“是嗎？”
蕭清音微微一笑。
“那把你的尸體扔到那個洞里，應該沒關系的吧？”
這個毒婦！
竟然想殺他！
趙旭又驚又怒。
見易水寒一句話都沒說，便知蕭清音真的有處置他的權利。
他掙扎了片刻，在重要機密和性命之間，終究選了性命。
“我們確實是從那里過來的。”
趙旭頹唐道。
“那里有一條暗河，連著東南郡和南丹。”
“你們走了幾天才到？”
“七天。”
這么近？
蕭清音和易水寒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訝異。
“是逆流而上嗎？”
蕭清音追問。
“大部分行程都是平流，只有十之二三是逆流。”
“全程都能行筏？”
“是的。”
蕭清音恍然大悟。
有這么一條便捷通道，難怪他們連大炮都能運過來。
“你們什么時候發現這條暗河能抵達南丹的？”
“半年前。”
那就是圣教還在時。
那會姬云華還被代王逼得不得不嫁給歐陽修齊呢。
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易水寒細細審了一番趙旭，了解到代王早有攻占南丹的計劃，但之前一直按兵不動，直到最近南丹的藥物大賣，才決定行動。
“……父王覺得南丹正值新舊交替之際，朝政不穩，是下手的好時機。”
趙旭說道。
心中懊惱不已。
早知道易水寒這么難對付，他就不跑這一趟了。
現在好了，仗輸了不說，他的小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易水寒讓人原地休整了一下。
他還沒想好怎么處置趙旭。
“代王會愿意花錢贖他嗎？”
蕭清音問道。
易水寒搖頭。
“代王不差兒子，趙旭是他原配所處，他更中意繼妻生的三子，趙旭丟了這么多人馬，他不可能再在他身上花錢。”
蕭清音笑了笑：“原來是一枚棄子啊。”
趙旭聽得心驚膽顫，生怕兩人這就嘎了他。
在他搜腸刮肚，想要找個讓他們留他一命的強有力理由時，一只胖乎乎的鴿子飛到了蕭清音身邊。
“咦？”蕭清音一臉訝異，“這不是給我和云昭送信的鴿子嗎？”
怎么胖了這么多？
鴿子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兩只濕漉漉的小眼睛看著她，似乎在跟她討吃的。
蕭清音順了一下它的羽毛，笑道：“你再吃就飛不起來了，還是節一下食吧。”
鴿子不滿地“咕”了聲。
小黑眼睛滿是控訴。
蕭清音只好給了它一把野果子。
看過信后，她臉色微變。
“怎么了？”易水寒關切道，“瑟珠出了差池嗎？”
蕭清音搖頭：“不是，是云昭生病了。他在荒島時扭到了腳，本以為只是輕微骨折，沒想到在南越接受治療后，越來越疼痛，現在碰都碰不得，風一吹，腿就跟被刀刺一樣。”
易水寒蹙眉：“該不會是你說的壞血病吧？”
“應該不是，他沒有出血癥狀。”
蕭清音回道。
“我估計是某種疼痛綜合征，這種疼痛和受傷程度沒有關系，輕微骨折也可能發生。”
雖然這是慢性疼痛，但它帶給人的痛感卻比分娩還強烈。
而且分娩的痛感是有時限的，這種疼痛卻沒有。
患者無時無刻都在遭受它的折磨。
不管意志多么堅強的人，在這種疼痛面前，都會敗下陣來，恨不得一死了之。
想到云昭正在承受這樣的疼痛，蕭清音就坐不住。
“我要去南越一趟。”
她對易水寒道。
“這病我能治。”
南越和南丹路途遙遠，易水寒不是很放心。
“不能出方子讓南越的大夫治療嗎？”
蕭清音搖頭：“這個病屬于疑難雜癥，要根據實際情況施針，遠程指導很難治療。”
“但現在南洋很亂，幫派斗爭頻繁，海路幾乎斷了。”
“這不是剛找到條暗河嗎？”
蕭清音指著前方洞口道。
“從這里過去還能省好幾天時間。”
易水寒皺眉：“我們還沒探過這條河，不了解情況，萬一發生意外……”
“不是有他嘛。”
蕭清音朝趙旭努了努嘴。
“讓他給我帶路好了。”
趙旭沒想到那只胖鴿子居然為自己帶來了一線生機，忙不迭道：“對，我可以幫忙帶路！保證安全護送你到南越。”
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居然還能回東南郡！
東南郡可是他的地盤，只要能回去……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蕭清音，到時他就能一雪前恥了。
易水寒還是覺得有點冒險，但他知道蕭清音這人向來看重親人朋友。
云昭是她表哥，又是來南丹找她才出的意外，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云昭受難。
他思忖片刻，回道：“我和你一塊去。”
蕭清音驚詫：“你跟我去做什么，你可是南丹的國君，這里少了誰都不能少了你。”
“走這條暗河的話，來回只要半個月多，”易水寒笑道，“只要把事務安排好，不會有什么影響。”
“不行。”
蕭清音搖頭。
“太冒險了，萬一消息泄露，代王在那邊等著，我們不就自投羅網了？我一個人去的話，被抓住了，你還能來救我。”
易水寒好笑不已。
“你一個人冒險我就不擔心了嗎？我寧愿我們兩個一同遭難，也不想在千里之外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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