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抓住易水寒手腕，差點叫出聲來。
正要上前攔住對方，易水寒的聲音響起：“你想做什么？”
語氣很冷，不像是對她說的。
她扭頭一看，他們身側不知何時多了個瘦猴似的少年，易水寒正攥著對方手腕，厲聲質問。
少年使勁掙扎，想要掙脫易水寒的手。
發現掙不掉后，他“噗通”一聲跪下來。
“大爺饒命，小人三天沒吃飯了，求大爺施舍幾文錢給小人買包子。”
“偷錢不成改討要？”
易水寒冷笑。
“你倒是機靈。”
少年垂著腦袋不吭聲。
蕭清音見他實在瘦得不像樣，給他把了一下脈，對易水寒道：“他沒撒謊，確實餓了好幾天。”
“怎么會餓成這樣？”易水寒皺眉，“這個年紀應該能自己找活干了吧。”
有手有腳還能讓自己餓死？
少年突然抹起淚來：“追債的人整天跟著我，我干活也沒錢吃飯。”
蕭清音一怔。
細問才知道，這孩子原是富人出身，家里經營布行的，從小衣食無憂，但年初他父親迷上安神丸，把家產都吸光了，還欠下大筆外債。
追債人上門要錢，把他父親打死了，還威脅他母親，再不還錢就把她拉到窯子里。
他母親不堪重負，吊死了。
家里眨眼就剩他一人，房屋早就被抵押了，他無家可歸，流落街頭。
初時也想過找活干，但領到的工錢還沒捂熱，就被追債人搶走了。
他只能撿別人扔地上的食物吃。
街上乞丐多，那點吃食根本不夠搶，他又沒什么街頭生存經驗，常常好幾天吃不到任何東西。
這次是餓暈了，才想偷錢。
沒想到剛出手就被抓了個正著。
蕭清音嘆了口氣，給了他一角銀子。
多了也不敢給，怕他保不住，反而因此喪命。
少年磕了幾個響頭，千恩萬謝了一番才爬起來，直奔不遠處的包子鋪，買到包子后，狼吞虎咽，生怕動作慢點包子就會被人搶走。
蕭清音心情有點沉重。
“不禁了安神丸的話，這種事情只會越來越多。”
她對易水寒道。
到時還算繁華的南越，肯定會淪為人間地獄。
易水寒繃著臉，沉默不語。
蕭清音晃了一會神，才想起天珠的事。
“剛剛這一打岔，我差點忘了，找到那顆珠子了。”
“在哪？”
蕭清音左右看了看，那頂竹轎早就不知道抬到哪去了。
不過她沒有著急，那人看著不像一般人，酒樓的人應該認識。
便進去問了個小二。
小二回道：“坐竹轎子的？不認識，第一次見。”
蕭清音：“……”
她該不會要和這顆天珠失之交臂吧。
“我讓人去找了。”
易水寒對她道。
“對方剛走不久，應該不難找。”
蕭清音點點頭，也只好這樣了。
兩人在外面又逛了一回，就回客棧歇息了。
晚上才有了消息。
“那人是宋青山，”易水寒道，“南越五大海盜幫派之一的青山幫的幫主。”
蕭清音訝異：“青山幫的幫主？他怎么會在南越城里？”
裘三娘和代王打了一仗后，碼頭都不敢上，這位宋幫主居然敢大搖大擺出現在南越城里？
“他很低調，平時從不露面，都是二當家出面，連官方都沒掌握他的身份。”
易水寒回道。
“他平時都在海島居住，這次回南越是為了治病。”
蕭清音不由好奇：“官方都不知道他的底細，你怎么查出來的？”
易水寒捏了捏她耳垂：“自然是我比官方厲害。”
蕭清音：“……”
“好了好了，知道你厲害了，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嗎？”
“關節病，他的右膝關節好像出了問題，經常會被鎖住，彎曲不了。”
蕭清音眼前一亮。
“要是我能幫他治好的話，他應該會把天珠給我吧？”
易水寒笑了笑：“只怕他未必肯讓你治。”
“為什么？”
“我們的身份經不起查，他不會貿然用來歷不明的大夫的。”
“如果告訴他，我們是三娘的朋友呢？”
“不好說。”
“鴻遠幫和青山幫有過節？”
易水寒搖頭：“沒有，青山幫向來獨善其身，和其他幫派沒什么過節，也沒什么交情。主要是因為裘三娘牽頭搞海盜聯盟，五大幫派對聯盟沒意見，但黑虎幫幫主想當盟主。宋青山目前態度不明，可能不愿意接觸裘三娘這邊的人。”
蕭清音：“……”
真是復雜。
“只是可能，也有可能他更想治好自己的病呢？”
“得試過才知道。”
蕭清音第二天便去試了。
她和易水寒找到宋青山目前在南越城內居住的宅子，報了假名和鴻遠幫義診大夫的身份。
管家讓他們在南房稍等。
不一會就出來道：“老爺已經有專治大夫，不勞您了。”
兩人只好離開。
出門時，遇到一個從外面回來的年輕女子。
女子的眉毛有點獨特，是少有的連眉，也就是兩條眉毛是連在一起的。
長了一雙丹鳳眼，厚嘴唇，高鼻梁，臉上脂粉有點厚。
看到他們后，她的視線在蕭清音身上逗留片刻，才進了府門。
蕭清音悄悄問易水寒：“這是誰？”
“宋青山妻妹。”
蕭清音訝異：“他來看病怎么把妻妹也帶來了？”
“他的妻妹本身就在城里。”
易水寒回道。
“沒人知道這是他妻妹，他是被人覬覦家產，差點鋃鐺入獄，才憤而出海的，當了海盜才娶的妻。妻子是海邊的漁女，前幾年死了，老丈人一家是最近兩年搬到城里的。”
“這樣。”
兩人并不知道，此時宋府內，魚歆兒正在向管家打聽他們兩人。
“剛剛出去那兩人是誰？”
“自薦上門給老爺看病的大夫。”
“男的是大夫還是女的是大夫？”
“女的。”
魚歆兒冷哼了聲：“怕不是自薦看病，是自薦枕席吧。”
大夫會長得一臉狐媚子相？
當別人眼瞎呢。
蕭清音：我就眉毛畫得長了點，就成狐媚子相了？
“姐夫見他們了嗎？”
魚歆兒繼續問道。
管家回道：“沒有。”
魚歆兒頓時松了一口氣，吩咐管家：“這種亂七八糟的人，下次連門都別給他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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