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清音如約來幫宋青山做手術。
切除半月板后，宋青山的兩條腿，從大腿到腳踝，全都裹上了厚厚的紗布。
“三天后會更換紗布，這幾天您的腿要保持平躺。”
蕭清音叮囑道。
至于吃喝拉撒要怎么解決，那就不是她操心的事了。
宋青山點頭：“明白了。”
蕭清音收拾好醫箱，隨管家出正院時，在門口遇見宋青山那位妻妹。
本以為對方肯定要冷嘲熱諷或者大鬧一番，沒想到她像換了性子一樣，居然給了蕭清音一個微笑。
“葉大夫，我姐夫的腿怎么樣了？”
蕭清音不想理她，只回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魚歆兒竟然也沒發作，帶著一絲尷尬道：“抱歉，是我魯莽了，您是大夫，肯定不能隨便公開病患的情況，我應該問管家的。”
蕭清音有點意外。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這人居然還會道歉。
她沒說什么，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魚歆兒沒有跟上來。
三天后，蕭清音來給宋青山換紗布，又看到了魚歆兒。
她守在宋青山身邊，給他端茶遞水。
蕭清音把厚紗布拆下來，換成薄紗布。
魚歆兒看著宋青山腫得像饅頭一樣的膝蓋，露出一臉心疼。
“天哪，姐夫你的膝蓋居然變成這樣了，是不是很疼？”
宋青山淡淡道：“不是很疼。”
“姐夫你太能忍了。”魚歆兒一半驚嘆一半心疼道，“換做是我，早就疼得大哭大叫了。”
宋青山輕笑：“你是小姑娘嘛。”
魚歆兒臉色一紅，低聲道：“我都十七了，不小了……”
蕭清音瞥了她一眼。
嗯，確實不小了，都會動春心了。
但似乎宋青山并沒有續娶妻妹的想法。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她輕咳了一聲，交代道：“今天開始您要進行康復訓練，就是把腿掰彎，練習完后要冰敷。”
“冰敷？”魚歆兒驚叫起來，“這大夏天的，哪來的冰啊。”
這不是亂來嗎？
她差點就破口大罵。
但見宋青山臉色如常，便把那些涌到喉嚨的惡毒話語咽了回去。
蕭清音笑道：“我那有冰塊，可以每天送一份過來。”
宋青山沒問她的冰是哪來的，點頭道：“好，麻煩你了。”
魚歆兒聽出他話里的贊賞之意，眼神暗了暗。
蕭清音指導宋青山進行康復訓練。
他的膝蓋腫得厲害，彎曲起來猶如登天。
掰得滿頭大汗，腿也只彎了一點點。
蕭清音寬慰道：“慢慢來，每天進步一點，半個月就能恢復如常的。”
這話給了宋青山莫大的信心，他感激地看了蕭清音一眼。
正拿著帕子給他擦汗的魚歆兒看到這個眼神，臉色又暗了幾分。
訓練結束時，宋青山剛要吩咐管家送蕭清音出府，魚歆兒主動請纓：“姐夫，我來送吧，我有些女兒家的問題，剛好想問問葉大夫。”
宋青山沒有立刻答應她，而是向蕭清音投去詢問的目光。
蕭清音想知道魚歆兒在賣什么葫蘆，點頭道：“我都可以。”
魚歆兒一臉笑意：“葉大夫，您請。”
兩人出府路上，魚歆兒問了一堆問題，卻并不是關于自己，也不是關于女兒家的，而是關于蕭清音的。
諸如她是哪里人，為什么要來南越，什么時候來的，準備呆多久之類的。
蕭清音一個都沒回答。
只說道：“這是我的個人隱私，不便告知。”
魚歆兒臉色僵了僵。
緩過來后失落道：“您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之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擔心姐夫才會那么激動。希望您能原諒我，我是誠心想和您做朋友的。”
說著，她把腰側的荷包接下來，遞給蕭清音。
“我問東問西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您不習慣南越的氣候，會被瘴氣侵襲。這個檳榔荷包是我特地給您做的。”
“檳榔荷包？”
“沒錯。”
魚歆兒打開荷包，倒出一小撮碎檳榔和豆蔻砂仁混合物。
“檳榔是南島的特產，能治瘴氣，也能清新口氣，提神醒腦，我們南越富貴人家的人都愛隨身帶個檳榔荷包，飯后嚼一嚼。”
“您應該還沒嘗過檳榔吧，要不要試試看？”
蕭清音確實沒嘗過檳榔。
但她對這個一級致癌物再了解不過。
“謝謝你的好意，”她微笑道，“但我不吃檳榔。”
“為什么？”
魚歆兒緊緊攥著荷包。
“是因為不喜歡我嗎？所以連帶著連我送的東西都不喜歡？”
“只是不喜歡檳榔。”
蕭清音回道。
若是魚歆兒送她芒果，說不定她就收了。
魚歆兒咬了咬唇，怏怏不樂地收回荷包，接下來再沒和蕭清音說話。
蕭清音回到客棧后，發現客棧門口有人擺攤賣檳榔。
易五等人正圍在攤邊，看小販把檳榔切開，包上石灰和蔞果，然后伸手接過來。
蕭清音趕緊喊道：“先別吃。”
幾人齊齊停手，疑惑地看著她。
“這個不能吃嗎？”易五指著小販問道，“他說是解瘴氣的，我們有點頭疼胸悶，好像染了瘴氣，想試試看。”
小販附和道：“檳榔可是四大南藥之首，洗瘴丹就是用檳榔做的，你們外地來的不吃點檳榔，會被瘴氣殺掉的。”
蕭清音：“……”
她朝易五幾人招了招手：“回來再說。”
眾人便隨她回了客棧。
蕭清音把長期嚼食檳榔的后果告訴他們，易五等人一臉后怕。
“這個果子太可怕了，這里居然那么多人吃，官府也不管管。”
蕭清音心想，安神丸官府都不管，更不要說檳榔了。
檳榔本身確實可以做藥，只是用途不當就會后患無窮。
她笑道：“你們頭疼胸悶應該是最近天氣比較濕熱的緣故，等會我熬點涼茶，你們喝了就好了。”
易五等人齊聲道：“謝謝！”
不多時，他們喝到了涼茶，感覺自己神清氣爽，所有郁氣都消失了。
蕭清音叮囑：“以后別亂吃不認識的東西，有很多東西入藥很好，但不適宜日常食用。”
眾人猛點頭：“嗯嗯！以后吃陌生吃食一定先問問您。”
話音剛落，十幾個人扛著大木箱走進客棧，朝蕭清音道：“葉大夫，這是當家的讓我們給您送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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