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盧洪力就聽說人生有四大喜。
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過了今天,他想,除了金榜題名外,三大喜他就都經歷過了。
且他今天還有個比金榜題名更值得高興的喜事。
他要統領鴻運幫了。
鴻運幫以前是廖家的家族幫派,廖家世代都是海盜,不過以前規模沒這么大。
他這條命,是廖元救的。
廖元在他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給了他一碗米粥,活過來后他就認了廖元當義兄,決定一輩子追隨他。
所以以前廖元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從來沒考慮過爭權奪利。
當然廖元是個十分講義氣的人,從不虧待他,一手提拔他當了二當家。
他十分感恩,連廖元臨終前把鴻運幫交給裘三娘,而不是交給他,也都表示理解和支持。
裘三娘卻辜負了他的期待。
被那個小白臉迷得暈頭轉向,忘了自己的守孝承諾不說,還伙同別人給他下藥,害他飽受潰膿之苦。
錢三說得對,女人是離不得男人的,裘三娘看上一個外人,胳膊自然往外拐。
但鴻遠幫不是她一個人的,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給鴻遠幫改姓。
只有他來當幫主,才能守住鴻遠幫。
所以他謀劃了一番,把裘三娘困了起來。
初時他只想把他們二人的位置對調一下,但想到她脫困后,很可能會跟他作對,到時鴻運幫說不定要鬧得一分為二。
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娶了她。
讓她如同廖元在世時那樣,當個賢內助。
鴻運幫就再無后顧之憂。
他知道這么做有點不道德,但他們本就是海盜,燒殺擄掠這種違法的事都做了,違反一點道德又怎么了。
他和廖元又不是親兄弟。
就算是親兄弟,古代也有兄死弟娶的習俗。
他娶三娘是天經地義的事。
想到等會要宣布的事和今晚的洞房花燭夜,他就笑得合不攏嘴。
就算三娘現在不樂意嫁他,等她成了他的人,心遲早會掛在他身上。
從宅子到禮堂的路很短,為了延長一點這個幸福時刻,盧洪力讓人繞島走了一圈。
回到禮堂時,夕陽正照過來,滿堂金光。
他沐著金光,在司儀的唱念聲里,和新娘一拜天地,二拜海神,三拜彼此。
至于只有一個陪嫁丫環扶著新娘子拜堂這件事,他并沒有留意。
拜完堂后,他沒有急著讓人送新娘入洞房,而是牽著新娘的手,站在臺上,看著臺下及遠處的筵席,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感謝各位,特地趕來參加我和三娘的婚宴,今天是個我雙喜臨門的好日子。除了成親外,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向大家宣布……”
“且慢!”
一道清亮的女聲打斷了他的話。
所有人,包括盧洪力,循聲望去,一道英姿颯爽的身影正從宴席最末端遙遙走來。
“二當家最好說清楚一點,你娶的三娘可不是我這個幫主,不然大家恐怕會產生誤會。”
宴席上的賓客和幫眾們都驚呆了。
“竟然不是大當家和二當家喜結連理?”
“咱們幫里有兩個三娘?另一個是誰?我怎么沒聽說過?”
“鴻運幫的請帖上寫的是盧洪力和裘三娘吧,這是怎么回事?”
“……”
盧洪力臉色煞白。
他一把扯下新娘的紅蓋頭,赫然發現這是自己安排給裘三娘的陪嫁丫環。
他有片刻慌亂,不知道裘三娘怎么恢復行動逃出來了。
但想到現場維持秩序的都是他的人,他很快鎮定下來。
他沖裘三娘微微一笑:“三娘,你又調皮了,大喜日子還跟我玩捉迷藏。”
裘三娘也笑了。
“時間不早了,趕緊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吧。”
音落,盧洪力感覺后脖頸一陣酸軟。
他別過頭去,只見陪嫁丫環一手攬著新娘,一手抓著他的衣領。
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人就暈了過去。
新娘新郎都被蕭清音帶下臺后,裘三娘拍了拍手,招呼道:“大家吃好喝好,不醉不歸哈。”
眾賓客:“……”
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坐在宴席前排的錢三見盧洪力被弄暈帶走,守在場邊的幫眾想要沖進來卻被人制住了,心里暗道不妙,縮著腦袋弓著身子離開坐席,想要偷偷離開宴會。
才走出幾步,胳膊就被人抓住了。
“三爺,你想去凈室是嗎?我帶你去吧。”
一個身高體壯的幫眾攥著他的胳膊道。
錢三試圖喊叫。
卻察覺腰間有銳物頂著。
當即閉上嘴巴,乖乖跟著幫眾離開宴席。
他和盧洪力都被帶到了同一個地方。
幫里的懲戒堂。
這里是平日懲戒違反幫規的幫眾的地方。
有人在這里痛哭流涕,有人在這里挨板子,有人在這里掉腦袋。
錢三覺得自己極有可能是最后面那個。
蕭清音把盧洪力弄醒。
盧洪力醒來時,有片刻茫然,看到站在前方的裘三娘后,立刻明白現在是什么情形。
他試圖沖上去控制裘三娘,卻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著,根本跑不動。
“三娘,你這么綁著我,讓幫眾看到不好吧?”
他看著裘三娘道。
“我好歹也是二當家。”
裘三娘冷笑:“在你觸犯幫規前,你確實是二當家,至于現在,你不過是違反幫規,等候發落的罪人。”
盧洪力裝糊涂:“我哪里違反幫規了?娶你?幫規里可沒說二當家不能娶大當家。”
“以、下、犯、上。”
裘三娘一字一頓道。
“以下犯上者,當斬。”
盧洪力大笑:“你要把我們一起制定的幫規用在我身上?先不說幫規適不適用于我,以下犯上這一條,我也還沒達成吧,我們可還沒有洞房。”
“啪”一聲,一個耳光落在他臉上,把他打得偏過頭去。
裘三娘冷冷地看著他。
“我一直把你當親兄弟對待,沒想到你卻想把我據為己有,你做這些事之前,有想過你大哥嗎!”
盧洪力嗤笑。
他當然想過,就在拜堂前一刻他還想著廖元,試圖說服自己,兄死弟娶是再合理不過的事。
盡管他知道這是謊言。
他舔了舔唇,把自己內心見不得光那一面亮出來:“你知道嗎?你還沒嫁給廖元,我就肖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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