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兩天，一條鯨魚都沒看到。
第三天，倒是看到一條鯨魚在遠處噴水。
第四天第五天，又沒有鯨魚了。
第六天來了個驚喜，有條鯨魚繞著他的船游了一圈，仿佛終于察覺多出來一些東西。
云昭特別希望這是一頭長滿了藤壺或者鯨虱的鯨魚。
但很可惜，它的背部十分光滑，一看就是善于做個魚護理的鯨。
驕陽似火，連曬六天后，他整個人都黑了一圈，人也有些懨懨的。
第七天，當他無精打采地在那片海域漂流時，一道灰白的長影突然浮出水面，朝他的船游過來。
云昭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他終于等來想要的鯨了！
這是一頭小灰鯨，大概兩米長，背部長了厚厚一層白色鯨虱。
鯨虱的模樣有點像螃蟹，不是很難看，但密密麻麻疊在一起，就讓人有點頭皮發麻。
小灰鯨昂著頭，露出祈求的眼神。
云昭按捺住激動，伸手摘了一只鯨虱。
見小灰鯨沒被他的動作驚擾，依然停在原地，他心頭掠過一陣狂喜。
立刻化身除虱達人，把小灰鯨背上的鯨虱都摘了下來。
摘下來的鯨虱，他本想扔到海里，但想到它們很可能會寄生回去，就扔到了船里。
堆了一整個船艙。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捕了一大堆螃蟹呢。
跟音表妹這個吃貨呆久了，他也沾了點吃貨精神，禁不住想：“也許這些鯨虱用油炸一炸，會很好吃？”
但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些鯨虱，看上去只有節肢沒有肉的樣子，還是放棄了。
小灰鯨身上的鯨虱都被摘除后，整條鯨都活躍了不少。
它蹭了蹭云昭的手，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云昭精神大振。
他把那一船艙鯨虱運回岸上，送給漁民喂雞喂鴨，第二天繼續出海。
讓他意外的是，小灰鯨又來了，還帶來了一位需要除虱的朋友。
云昭盡心盡力當好除虱衛士，又收獲了一頭鯨魚的友誼。
三天后，這里有除虱達人的消息大概傳了開來，每天都有一兩頭鯨魚來找云昭除虱。
他終于攢夠信心，去找裘三娘。
“三娘，你想看鯨魚嗎？”
他一臉忐忑地對裘三娘道。
“這些鯨魚雖然長得有點丑，但是它們很乖的，愿意給人摸頭。”
裘三娘目瞪口呆。
“鯨魚會給人摸頭？”
是她認識的那個鯨魚嗎？
還是跟鯨魚同名的某種魚……
云昭點頭。
“你跟著去就知道了。”
裘三娘沒有拒絕。
這件事太超乎她的想象了，她甚至懷疑云昭在騙她。
但當她隨云昭來到那片海域，靜待了小半個時辰后，一條巨大的鯨魚浮出水面，停在船邊時，她不得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鯨魚竟然真的會主動接近人。
云昭例行公事一樣幫這頭鯨魚摘除鯨虱。
裘三娘默了一瞬，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些鯨魚會接近他了。
她笑了笑，幫云昭一起除虱。
虱子除完后，這頭鯨魚逗留了許久，裘三娘不止摸了它，還抱了它，徹底圓了自己的夙愿。
云昭在一旁看著她和鯨魚互動，唇角噙滿笑意。
歸來時，兩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緒里，久久沒有說話。
看著晚霞從金色變成紫色，瑰麗的霞光照在眼前人身上，襯得她愈發美麗動人，云昭心里盈滿歡喜。
這樣一個美麗黃昏，再適合告白不過。
他一臉溫柔地看著裘三娘，正要張口，卻被她搶先一步。
“柯胖子要是知道我今天摸到鯨魚，肯定嫉妒死了，他們巨鯨幫一個摸過鯨魚的人都沒有，也好意思起這么個名字，真是徒有虛名……”
“啪”的一聲，云昭聽到了什么碎裂的聲音。
他掃了一眼船艙和周圍。
什么都沒碎。
碎的是他的心。
他滿心滿眼都是她，想要和她訴衷情的時候，她居然想著柯胖子。
這大概是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了。
裘三娘說完，才想起什么似的，問他：“你剛剛想說什么？”
云昭微微一笑：“沒什么，晚霞很好看，想喊你看。”
裘三娘轉身，看了會晚霞，笑道：“是挺美的。”
兩人不再說話，靜靜地看完整場日落。
回到香島時，裘三娘跳下船，感激道：“謝謝你，云昭，圓了我小時候的夢想。”
“不客氣。”
云昭沖她擺了一下手，劃船離開。
此后三天，他還是每天到那片海域幫鯨魚除虱，這才留意到，來找他除虱的不止一種鯨魚。
看來消息已經傳得很遠了。
“抱歉。”
給最后一頭鯨魚除完虱子后，他摸著它的頭道。
“這是我最后一天過來了，你們以后要自己清理了。”
鯨魚仿佛察覺到他的哀傷似的，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
云昭撫著它的頭，久久不語。
那天之后，他不再往海里跑，而是待在客棧看書。
蕭清音見狀，好奇道：“昭表哥，你不去找鯨魚了？”
“不找了。”
“哦。”
她以為云昭是因為找不到而失落，正要安慰安慰，卻聽他道：“音表妹，你能不能幫我……”
云昭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還是算了。”
他露出一絲苦笑。
明晃晃的事，何必去打聽呢。
蕭清音卻察覺到他心情不佳，“昭表哥，你有話就說吧，不用跟我客氣。”
云昭沉默了一瞬。
心中天人交戰了一會，終究是那份熾熱的感情占了上風。
他抿了抿唇，回道：“我想拜托你探一探三娘的口風，她是不是心悅巨鯨幫幫主。”
蕭清音：“？？？”
啥？
三娘喜歡巨鯨幫幫主？
緋聞不是恰恰相反嗎？
但看云昭失魂落魄的模樣，顯然他沒弄錯語序，不由疑惑：“你為什么覺得她可能喜歡巨鯨幫幫主？”
云昭把自己帶裘三娘看鯨魚的事說了。
蕭清音：“……”
裘三娘喜不喜歡巨鯨幫幫主她沒聽出來。
只聽出她是故意打斷云昭表白的。
難道她不喜歡云昭？
這不應該呀。
蕭清音想起去香島給云昭治腿時，看到他房中的布置后有過的猜想，覺得事情可能并不是云昭想的那樣。
她剛好答應裘三娘明天去香島吃飯，便道：“好，我會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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