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趙顯徽上官苑最新章節 > 第一百六十四章:沖殺
    

    世人只知吐蕃有拓跋虎賁,卻不知菜圃分陰陽,陽面由拓跋虎賁執掌,陰面則沒有人知曉其大概人數,人員分布,甚至連領導這支諜子組織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在距離吐蕃王城三百里外的一處紫竹林中,有位古稀老者雙手插袖,身前擺放了魚竿,因為遲遲沒有魚兒上鉤,便閉上眼睛打盹。

    竹林死寂,只能聽到清風吹拂竹葉的沙沙聲和魚兒時而跳出水面又落回去的噗通聲。

    當一個黑衣人以常人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來到老人身后時,數位隱匿在周圍的死士便飛掠而出,將黑衣人攔下。

    實力起碼在二品以上的黑衣人恭敬跪地,將一封密信雙手呈上。

    死士拿過密信,放到老人身旁空缺的竹凳上,然后默默退去。

    老人朦朧睡眼緩緩睜開一道縫,眼珠瞥向那封密信。沒有所謂的高人以氣御物,只是伸出干枯手掌,拿過密信后慢慢拆開,看過信上內容后,發出一聲嗤笑。

    “就說你邱檜宗是個匹夫,只知沙場征戰,半分不懂收斂,遲早死于刺殺,這下好了吧?”老人對著空缺竹椅自言自語,目光好似在注視某人,“你說是中原的人,還是突厥的?”

    老人自問自答,“我猜是秦王府的人。”

    周圍死士顯然早就習慣了老人的自言自語,皆靜立一旁,默不作聲。

    說完話后,老人從懷中拿出一疊宣紙,取其中一張,手指在其上勾畫幾下,就寫好了簡明扼要的幾句話。顏料自然是從老人指間滲透出的,一種黑得發紫的血。

    有死士取來信鴿,老人親自將信紙綁在信鴿腳上,然后將其放飛。

    精心調教的信鴿速度極快,眨眼就沒了蹤影。

    ......

    吐蕃邊境,格爾木七萬駐軍,竟然將四萬騎軍盡數調出,只留步卒和重騎繼續駐守。

    四萬輕騎,在大漠上奔馳,卷起黃沙漫天,氣勢恢宏。

    不知情的人要是見到這一幕,恐怕會以為是隴右道中原駐軍要南下了。真相絕對會讓世人感到瘋狂。這四萬輕騎所追逐的,只有倆人!

    那被追逐的一老一少正是趙顯徽和鄧茂。

    倆人從拒北城逃出,搶了倆匹戰馬,繞出一個半圓后,徑直南下。四萬輕騎已經追了整整一夜,許多只配一馬的都因為戰馬體力不支,遠遠落后。至于配備倆馬甚至三馬的,也只能被遠遠吊著,如何也追不上。

    趙顯徽和鄧茂依靠輕功,沒給戰馬增加負擔,這才能一路堅持下來。可不管是什么馬,急跑一夜不停歇也要累得不輕。終于,倆馬先后撲倒在地,累得直喘氣,再沒法起來。

    距離最近的一支一千人騎軍就要沖殺來,趙顯徽和鄧茂對視一眼,同時拖刀沖上。

    鄧茂在前,直接使出了最強一刀,將前方百丈地面劈出道溝渠,滅殺了五十多騎。

    一刀氣機幾乎耗盡,跟在后面的趙顯徽持雙刀上前,換鄧茂去后方調理氣機。

    這一千人不愧是格爾木最精銳的千人,就算見識了天人一刀,依舊無人露怯,繼續沖殺而上。

    趙顯徽和鄧茂就好似橫亙在河流中的磐石,硬生生撕裂鐵騎洪流,無數鐵騎在沖過后,要么人死,要么馬腿被斷。偶有幸存下來的,也會被鄧茂補上一刀。

    一次沖殺過后,千人騎軍十去其二,只剩八百人不到。

    反觀趙顯徽,已然成了血人。這身血全是來自敵人,就算偶有高手抓住空隙,也會被鄧茂擋下。

    倆人顯然不打算給這支騎軍喘氣的機會,換成鄧茂在前,趙顯徽在后,追著來不及調轉的騎隊殺去。

    正面都敵不過倆人,如此一來就更加成了一邊倒的屠戮。鄧茂不再只是往前沖殺,而是如游魚般在水中捕獵,每次出刀都會有一大片人或馬倒下。

    這種打法不會被任何江湖武夫提倡,因為一個人再強,終有氣力用盡時。軍旅對戰江湖武夫,都會以人海戰術碾壓,往各隊騎軍中穿插武道高手作為刺客,等到對方一氣用盡不得不換氣時,給予致命一擊。

    這種方法對付二品甚至一品塵元境都會有極大成效,可當對方是倆位大云和境,而且聯手的情況下,就變得十分雞肋。

    鄧茂和趙顯徽不知輪換了幾次,終于把這一千騎盡數殺光。滿地尸體,皆是被一刀斃命。聯手殺了一千人的趙顯徽和鄧茂身上滿是鮮血,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只是換氣急促,消耗不小。

    趙顯徽走去將掉落的書笈撿回,將雙刀放入,回到鄧茂身旁,問道:“你這樣消耗,可是會折壽的。”

    鄧茂咧嘴一笑,“也就是少活幾年而已,我這把老骨頭活得夠久了,不在乎。”

    趙顯徽嘴唇緊抿,沒有說話,只是去牽來倆匹特意留下的戰馬。

    遠處已有黃沙飛揚,顯然是格爾木其他騎軍追來了。

    倆人本想繼續南下,卻感受到南方有細微震動傳來。

    這種相距百里仍能感受到的的震動,必然是上萬鐵騎同時奔騰的結果。

    趙顯徽當年隱藏身份在沙場當一員將領,靠一次次勝利得到奪勝將軍的稱號,如何會分辨不出這震動是數萬鐵騎,只怕數量不在格爾木騎軍之下。

    “走這邊吧。”鄧茂就要往東方走。

    趙顯徽卻巍然不動,“東邊是虎賁軍的駐地,去那就是死路一條。”

    鄧茂停下馬,皺眉看向趙顯徽,問道:“可西邊是死亡谷。”

    趙顯徽望向西方,淡然道:“這是有高人請我們入谷,也是唯一的生路。”

    鄧茂急忙道:“我們未必不能殺出一條血路,何必去那呢?”

    趙顯徽沒有說話,只是猛揮馬鞭,沖著死亡谷的方向而去。

    鄧茂滿嘴苦澀,跟了上去。

    老人其實心里清楚,倆位大云和境的高手要逃,就算是四萬鐵騎也攔不住。可若真那樣做了,趙顯徽或許能活,可鄧茂一定會死。

    鄧茂望向那個年輕人的背影,眼眶中有淚水打轉。這個外孫很少喊自己外公,或許是不愿,可他的心中終究是承認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