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工作的抄寫員在他們的書法家講臺上做的那半睡半醒的的夢，夢境的黑暗角落里傳來了那些以凡人之口不配講出的詞匯。褻瀆之語慢慢地、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滲透到最具有潛力的大腦中。
當半開半合的書籍翻過一頁又一頁時，與來自精神領域的偉大存在締結契約的想法被灌入到了雄心勃勃之人的內心深處。
對禁忌語言抱有研究興趣的教會人士會把這些涌入大腦里的黑暗學識當作他們所信仰的神明的饋贈。當精神力不足的人嘗試將它們念誦出來時就會口吐鮮血，但是，正因為這樣刺激才有吸引力。
這些黑暗學識不僅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書籍之中，也經常被一些學者的口舌傳頌。
在一個不起眼的地下室里，一群學者聚在一起高誦這黑暗之語，他們扭曲了現實，不潔之光從精神領域那微不足道的縫隙中流出并感染了他們。
沉浸于龐大知識而無法自拔的他們發誓要將這美妙的賜福帶給更多的同伴。
費提利爾沒有貴族，這就意味著此地沒有知識的壟斷。
雖然沒有學院，但一本用通俗易懂的文字攥寫的書籍可以隨意流通、使用，而不是被當作違禁品。
被克里曼蠱惑的學者會將他們所聽到的、看到的知識悄悄寫入某本膾炙人口的小說話本內，然后將它贈送給不知情的人士翻閱。
隨后他們便墮入其中，成為偉大之人的忠實信徒，而他們自己卻毫不知情。
只有當他們看到玻璃上隱藏萬變之火和鴉羽圖象之時，他們才會在心底默念變途者的名諱。
僅在一個下午，腐化就在人們的交談中傳播，任何語言、文字、色彩乃至耳語都是它的媒介。
配合著信息的傳遞，克里曼將瘋狂的知識、古老的贈禮和神秘的騙術慷慨地贈予凡人。
這里的凡人指的是人類。
克里曼的腐化也主要針對人類。
“這應該能體現我對人類深沉的愛吧！那些知識我都不舍得分享給其他種族的人。”
實際上是人類比較容易腐化，像那些獸人、亞人、矮人之類的都比較難，墮落精靈的大腦已經廢了，屁用沒有。
“我得將趕緊將其他種族的人也一并腐化。”
這個方式效率還是太低了，克里曼需要使出一記狠招，無論是對他自己，還是對于其他人來說都一樣狠的狠招。
“看來我是逃不掉那個計劃了。”
......
克里曼再度光臨了阿加莎的煉金工坊，這一次他不是來閑聊的，他是來進貨的。
“一箱黑斑菇，三簇腐血草根，兩斤寄生花的花粉，一塊怨恨真菌的土壤樣本......”
一個個稀有的、不尋常的材料從克里曼的嘴里說出，阿加莎也有點好奇他的目的。
“阿里曼先生，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你不用跟我客氣的。”
“你買這么多材料是為了煉制什么?”
“額，怎么說呢.....有用的東西。”
阿加莎聽得出來克里曼并不想細說。
“好吧，我其實是來照顧你生意的，然后順便練習一下煉金這項技術。”
“你是初學者嗎?”
“差不多吧，也就煉過幾瓶微不足道的藥水而已。”
見阿加莎逐漸打消疑慮，克里曼這才放心。
“哦，對了！阿里曼先生，你說的話我考慮了很久，最后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如果精靈族要想一直存續下去就必須改變自己，適應環境。”
“所以?”
“所以我決定支持你的事業。”
“感謝你的支持！我保證，精靈帝國的輝煌將在你我的努力下實現！”
“多謝。”
好耶！又拉了一堆人入伙，雖然不是直接加入戰團，而是類似于盟友之類的存在，但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跟阿加莎愉快地交談了一番，主要商量了今后的計劃，可她不確定她的族群全都愿意支持克里曼的事業。
克里曼卻表示她們會的。
“墮落精靈根本不知道她們的極端情緒孕育了什么樣的存在。對她們來說，大毀滅就要降臨了，這一點你很清楚，你的同胞應該也清楚，只有她們仍舊沉浸在醉生夢死和酒池肉林中。”
“我有庇護你們免于毀滅的辦法，你只需將我所說的話轉述給你的族人即可。”
阿加莎驚訝于克里曼知道的內容比她更多，但一聯想到對方那如深淵般凝練的魔力和神秘莫測的手段，她便安心了下來。
“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慢慢來，我不急。”
談好一切后，兩人便告了別。
克里曼把材料都搬了回去，然后他就準備開始他那所謂的、最厭惡的計劃。
“我真是瘋了才會這么做。”
好吧，克里曼早在第一次接觸魔法時便瘋了，現在不過是更瘋了一點。
首先他命人將大量的木柴堆在地上，接著把一口大坩堝架在上面。
“伊澤！讓你的人去城市下水道撈幾桶糞水過來！”
“啊!?阿里曼大人，你這是要煉尸米嗎?”
“你說得百分之九十九正確。”
當糞水灌入鍋內的那一刻，刺鼻的惡臭瞬間感染了空氣。
仿佛是嫌這個臭味還不夠似的，克里曼開始點燃下方的木柴給坩堝加熱。
經過加熱，臭味更加濃烈，當它被吸入時，這股污穢直沖大腦。
圍觀的眾人被嗆得連肺都快咳了出來。
“怎么這么臭啊！”
“嘔！我需要緩一......嘔嘔嘔！”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
“聞久了，其實真有點上頭欸！”
“啊?！你不忠誠！”
......
克里曼的這波操作把大伙給整不會了，他們不明白首領又整出什么新活。
“你們忍一下，其實我也不想這樣，都是生活所迫的。”
克里曼等到坩堝里的糞水沸騰之后才開始下料。
前面從阿加莎那買來的材料一把把地扔下去，里面的糞水開始產生各種奇妙的化學反應。
克里曼又從向炊事班那里借來一把湯勺，每放入一種材料就攪拌一下。
眾人都看懂了，克里曼這是在煮湯，一喝就死的那種。
如同令人作嘔的膿液，加入佐料后的湯水呈現出病態的黃綠色，腐敗的致病氣息緩緩流出，因高溫而產生的沸騰液泡像是人類身上的某種惡心的皰疹，上面漂浮著一層粘稠的黑色物質，那是材料腐爛后的殘渣。
克里曼強忍著惡心瞅了一眼那變得像膿瘡、鼻涕和嘔吐物混合在一起的黏液湯底，駭人的怪味足以使任何存在嗅覺的人崩潰。
“湯熬好了，有誰過來干一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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