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貞觀榮耀 > 第三章 你到底是誰?
  左右武侯衛掌京城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宜。左右翊府中郎將掌領府屬,督京城左右六街鋪巡警,以果毅二人助巡探。

  入閤日,中郎將一人升殿受狀,衛士六百為大角手,六番閱習,吹大角為昏明之節,諸營壘候以進退。

  左右街使,掌分察六街徼巡。凡城門坊角,有武侯鋪,衛士、彍騎分守,大城門百人,大鋪三十人,小城門二十人,小鋪五人,日暮,鼓八百聲而門閉。

  乙夜,街使以騎卒循行囂襜,武官暗探;五更二點,鼓自內發,諸街鼓承振,坊市門皆啟,鼓三千撾,辨色而止。

  杜璟被分到左翊中郎將府,中郎將是大將軍的次子-尉遲寶琪。這家伙跟他老子是一個德行,以實力論交情,杜璟在校場打了近百回合,便被其引為知己。

  既然上司是知己,杜璟在左翊府的差事就好干多了。初一、十五,去坊間抽查各隊武侯巡守情況,其他時間便可在公署,與尉遲中郎將“參議”軍務。

  時光流轉如沙,轉眼已有半年的光景。杜璟也已經習慣了巡查捕盜的活計,定點上值,準時交班。與涼州那種蠻荒的邊地比起來,這里簡直就是天堂。

  交了班,買了兩壇杏花村,正想著去尋程處弼喝點酒。便見街上一輛馬車受了驚,在街上狂奔,嚇得百姓紛紛逃竄,如喪家之犬。

  杜璟見狀,棄了手里的酒,疾跑奔向馬車,縱身跳上馬車,搶過韁繩,一腳把馬夫蹬了下去。

  隨即用肘狠拉韁繩,然后對車廂吼道:“不想死的話,趁現在跳。”

  聽到車廂里回應的是女聲,杜璟在心里罵了一聲該死。竟然是女的,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瞅準了前面的街面是賣粗布的,杜璟將手中的韁繩折了折套在腳上,回身拉住二女的手,直接將她們甩到了一側的布堆上。

  二女得救的同時,馬車就散架了,被韁繩纏住腳的杜璟,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馬拖拽起來,像個麻包一樣被甩來甩去。

  拖了一百多步,撞得的暈頭轉向的杜璟,拼盡全力躬起身子,左手抓住了腳踝的韁繩,緊接著正過身子來,又加上右手。

  隨即暴喝一聲,人借慣性縱身一躍,跳到了馬背上。瞄見馬就要撞到坊間武侯小鋪,拼盡全力抓住馬鬃,想著停下來,或改變方向。

  可馬不如人愿,這家伙就認準這條道了。萬般無奈之下,杜璟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馬的脖子。

  一刀,兩刀。

  三刀、四刀。

  終于在第八刀,胯下的這匹黑馬,終于倒了。距離武侯小鋪的旗桿,只有不到十步的距離。

  杜璟躺在地上,胸口如風箱一般劇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也汗水和泥土弄花了,衣服上全是口子,狼狽的像個叫花子。

  而正是此時,圍上來的人中,被救的紫衣女子,嬌俏問道:“你手里有匕首,為什么不隔斷韁繩呢,你不怕死嗎?”

  這話,不用杜璟來答,武侯小鋪的伍長答道:“馬是軍人生死伙伴,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刀劍相向;況且放縱受驚的馬匹沖撞,知道會有多大的麻煩嗎?”

  可紫衣女子身邊的這位青衣,卻不依不饒問道:“那他最后還是殺了這匹馬,這怎么解釋?”

  解釋?

  伍長見這馬是戰馬,二女的衣著有是這么華貴,便知非平常人家,不敢過分得罪,只能把問題留給地上躺著的這位。

  喘勻了氣,杜璟坐了起來,指著小鋪前的旗桿,不耐煩道:“沒看到上面掛著的軍旗嗎?”

  “大唐立國二十年,百萬軍卒捐軀疆場,你以為這上面掛著的是一塊破布?”

  不再理會這不懂世事的女子,杜璟站起來,解下腰間的令牌給伍長看,讓他們立即發號箭叫來附近的武侯,處理下雜亂的街面。

  這間小鋪的武侯隸屬右武侯衛,同行是冤家,他們完全可以不停杜璟的命令。

  但杜璟的軍人榮譽感染了他們,也就顧不得兩衛之間的矛盾,伍長等五人盡皆拱手應喏。

  收起腰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杜璟轉身欲走。青衣女子卻擋在他生前,拿出一條帕子遞給他。

  瞧了瞧那帕子的繡工,杜璟搖了搖頭,就這條帕子,他一個月的餉銀也買不起,還是算了吧!

  青衣卻執拗的很,直接塞到杜璟手里,瞪著眼睛說道:“給你的,就是你的,你不能說不!”

  好嘛,太霸道了吧,不要都不行?

  白救了她倆一命,杜璟嘆了口氣,在心里罵了自己一聲多管閑事。瞧她這打扮也是貴人家的,這么霸道難免有些不莊重吧!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標準,將帕子還給青衣,杜璟拱了拱手,就要轉身。

  但紫衣女子卻目光炯炯的盯著他,盯著他手臂露出的胎記看的認真。

  好像想起了什么,那紫衣女子語氣激動的說了一句:“你的胳膊能不能給我看看?”

  啥?

  別說杜璟被造了個跟頭,青衣女子也是一臉驚詫之色,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向來端莊持重的嫂子為什么會提出這個要求。

  無非是個武侯而已,芝麻粒大的官,長安城一抓一大把。就算是長得挺俊俏的,也不能當著小姑子的面如此失禮吧!

  杜璟也是狐疑,是,他承認這小婦人長得很是。

  不對啊!她這音容相貌,又聽到紫衣姑娘喚她為麗質,不免心里咯噔一下。

  連忙搖頭:“我這樣貌普通,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想必是貴人眼花認錯了。”

  說完,不待長樂追問,便轉身離開,疾步逃離了她的視線。

  與此同時,公主府的護衛便追了上來,自居的站在公主的身后,垂下頭來等待公主的訓斥。

  可長樂怔怔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面色凝重異常,眉頭深鎖,一言不發。

  長孫冰卿拽了拽長樂的袖子,面帶疑惑的問:“麗質,他到底是誰啊?”

  李麗質嘆了口氣,惆悵道:“他說對,我認錯了。冰卿,我們走吧!”

  而此時鉆了兩條街,氣喘吁吁的杜璟,坐在一家醪糟攤子前,捋了捋胸口,向攤主要了一碗醪糟。

  一邊喝,一邊想著,那張臉竟然與她有七分相似。是啊,親生母女,能不像嗎?再想到若干年前,李麗質還是個愛哭鼻涕蟲,杜璟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揚。

  十多年過去了,他的變化這么大,那么多人都沒認出來,卻差點讓小丫頭給識破了!唉!......

  嘆了口氣的杜璟,正打算干了這碗醪糟回家之時,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嘴里的醪糟直接就噴了出去。

  剛要罵娘,便聽了“哇哈哈”這招牌式的口頭語,扭頭一看,還就是宿國公-程知節。

  “杜小子,老遠就看著你跑的跟兔子似的。”

  “咋地,遭這么狼狽,被打劫了?”

  哇哈哈,“武侯被打劫,長安一大奇事,讓老黑知道了。”

  杜璟趕緊拉了老程一把,求饒道:“叔父,嘴下留德。干武侯的被打劫了,那我真就找根繩子上吊得了。”

  額,老程想了想,也是啊!杜小子可是涼州軍里有名的好手,就因為他被調走,李大亮和李襲譽在都督府罵了三天的街。

  打劫他,得是什么樣的身手啊!有這種身手的人,還用當賊嗎?從軍搏個功名豈不是更方便!

  想通了這一點,老程便很是大氣的拍了拍杜璟的肩膀,爽朗笑道:“沒事!被打劫了也沒得事。你程叔叔是大賊頭,咱再搶回來就是了。”

  這老流氓,什么時候都揣著明白裝糊涂,你永遠跟他說不明白。有時候杜璟就想,他是不是把自己識破了,故意裝的糊涂。

  “行了行了,別苦著臉,又沒受什么大傷。走,跟老夫回府,處理一下,喝點酒就好了。”

  老程家的療傷秘訣就是甭管受多大的傷,先灌兩壇酒,喝醉了也就不知道疼了。生死有命老天決定,可死法得自己說了算,所以老程選擇爽死。

  就這樣,在程家父子四人,輪流的“轟炸”之下,杜璟光榮的倒了下去,抱著酒壇子打起鼾來。

  程處弼把人架了下去,長子程處默給他老子又蓄了一杯,沉聲問道:“爹,璟哥兒與老三可是過命的兄弟,當武侯有點掉價吧!”

  通過這半年的相處,程處默已經杜璟看成程四了。既然只是差個姓的親兄弟,干嘛受尉遲恭的管教,進不了千牛衛,右武衛沒地方嗎?

  “為父還不知道這個?你知道他有多搶手嗎?”

  搖搖頭,老程掰起手指給他算了起來,這半年給兵部去文要他的人:首先是他的老長官-右衛大將軍-李大亮,涼州都督-李襲譽。

  其次,岷州都督-李道彥;玄武門宿衛官,左領軍衛將軍-檢校屯營事務-契苾何力。甚至連不帶兵的侯君集,都張嘴要他了,點名讓他去吏部任職。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參加過西征!而他們之所以眾口一詞的要杜璟,就是因為他在西征的表現可圈可點,是個可堪造就的將才。

  他們都想著,在下次戰役能多一個好幫手。而尉遲老黑也是眼里不揉沙子,跟房相叫死了,誰要也不放。

  此事也驚動了陛下,親自向老程和李大亮詢問了他的背景、出身,估計他也是上心了。等他把那些不清楚的地方查清了,這小子的仕途也算正式開始了!

  干了杯中的酒,老程若有所思說道:“此子殺伐果斷,足智多謀,不出四十歲必列于諸大將軍之列。”

  “可惜了,可惜了他的出身。唉,算了,不說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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