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的生物鐘很準，每晚十點一定躺下休息。
九點半的時候不見蘇晚晚的身影，她不再抱希望：“看來她今晚不會回來了，傾言，照顧我洗漱吧。”
顧傾言忍不住幫蘇晚晚辯解：“奶奶，你對小嫂子有偏見，她放下偏見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她，一定能發現她的優點。”
“奶奶活了幾十年，比你見過的人多，不需要你教我怎么看人。”
“那你也應該相信哥哥的眼光，他喜歡的女人肯定錯不了。”
和沈夢薇相比較，蘇晚晚更適合哥哥。
哥哥和小嫂子在一起的時候，那雙沉寂的眸子里是有光的。
顧君衍和她不一樣，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業，自己喜歡的男人。
哥哥必須承擔起顧家的責任，這就代表他要失去很多東西。
感情大概是他為數不多能追求的東西。
顧老夫人不想談這個話題：“我累了，照顧我洗漱。”
顧傾言撇了撇嘴，真是固執的老太太。
她推著老夫人去沐浴間，開門聲響起，顧傾言驚喜地看過去：“小嫂子，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很大，好像是跟屋里的顧君衍說的。
主臥門打開，顧君衍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幽深的黑眸緊緊鎖著門口的身影。
開門聲響起的那一刻，他就聽見了。
蘇晚晚舔了舔粉唇：“嗯，我帶奶奶洗漱吧。”
她匆匆過去接了輪椅，看都沒看顧君衍一眼。
蘇晚晚肯回來，就說明她不會放棄這段感情，男人的眸底閃過如釋重負。
顧傾言怕老太太刁難蘇晚晚，陪她一起。
洗漱完畢后，顧傾言趁老太太不注意，湊到蘇晚晚耳邊低聲道：“小嫂子，我哥哥不告訴你真實身份是有苦衷的，改天我再告訴你。”
蘇晚晚嗯了一聲，推著老太太回房間休息。
顧老夫人靠在床頭，指揮蘇晚晚幫她找睡衣。
顧老夫人悠然開口，吐出來的話卻十分傷人：“你這次出去是不是權衡之后才回來的？”
蘇晚晚不解：“權衡了什么？”
顧老夫人蔑視道：“比起我的不喜，權勢更吸引你。”
她能幫她坐穩蘇氏總裁的位置，顧君衍自然也能。
她是個聰明的女孩。
蘇晚晚動作一頓，眸色認真地開口：“顧奶奶，不是所有女人都看重權勢。”
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比起為了權勢爭的頭破血流的環境，她更希望擁有一個溫馨快樂的家庭。
老夫人輕笑一聲：“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愛情回來的。”
她見過太多追名逐利的女孩昧著良心說甜言蜜語，等到對方真的破產，她們跑的比誰都快。
她調查過他們的登記時間，才認識幾個月的人能有什么愛情？
“我知道您不相信，但事實如此。”
“如果君衍沒有錢，不能給你制造驚喜和浪漫，你還會喜歡他嗎？”
蘇晚晚堅定地說：“我會！”
她可以賺錢維護他們的生活。
顧老夫人嗤笑，顯然不信她的話。
蘇晚晚忍不住問：“您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不會呢？”
顧老夫人輕笑：“拭目以待。”
她眼中的輕視讓蘇晚晚有些不舒服，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越是不相信，她越是要讓她看到自己的堅定。
蘇晚晚照顧老夫人躺下休息。
這一晚上，她睡得很不安穩。
顧老夫人年齡大了，晚上總是要起夜。
蘇晚晚每次還沒睡著就要照顧老太太上廁所，等她上完廁所睡下，她又睡不著了。
周而復始，蘇晚晚基本上一宿沒睡。
早晨六點，老夫人起床，蘇晚晚又照顧她洗漱。
顧老夫人看著蘇晚晚困倦的模樣，大發慈悲地開口：“你也休息會兒吧。”
蘇晚晚打了個哈欠，去書房休息。
她太困了，頭沾到枕頭就睡著了，連顧君衍開門進來都沒察覺。
顧君衍看著小女人眼下的烏青，心疼地親了親她的額頭，俯身把她抱起來，放在臥室的大床上，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顧君衍走進廚房，看著忙碌的張媽，低聲叮囑：“早飯不用叫晚晚，給她燉點滋補的湯。”
“好。”
顧君衍又看向老夫人：“奶奶，您白天有事就找張媽和傾言處理，她們處理不了就找我。”
顧老夫人放下報紙，老花鏡后面那雙眼睛銳利地盯著顧君衍：“君衍，在你眼里，奶奶就是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嗎？”
“奶奶不是那樣的人。”
顧老夫人這才覺得滿意，下一秒就聽顧君衍沉聲道：“但奶奶能折磨死自己討厭的人。”
顧老夫人能在丈夫和兒子去世后，以雷霆之勢掌管顧氏，并且讓下面有微詞的股東閉嘴，絕對不是簡單的角色。
顧老夫人的眸色冷了下去，她坦然道：“她要是連我這一關都過不了，你覺得她能過顧氏其他人那關嗎？”
顧君衍的眼底深處涌動著毀滅的波浪，他寒聲道：“她不需要過他們那一關。”
老夫人不贊同道：“君衍，你太自信了。”
“我有這個資本，我會保護好她的！”
顧老夫人也不打擊他：“拭目以待，但你不能強迫我喜歡一個自己討厭的人。”
對待討厭的人，她有自己的手段。
“奶奶不喜歡晚晚，不如搬出去住。”
老夫人眷戀地說：“上次的意外差點讓奶奶丟了命，我現在很珍惜和孫子在一起的時間，除非你愿意和奶奶一起搬出去。”
顧君衍抿起了薄唇。
顧老夫人不希望兩個人的關系太僵硬，她松了口：“放心吧，我不會欺負她的。”
“但愿如此。”
顧君衍拿下衣架的外套離開。
顧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廚房里的張媽盡量降低存在感。
老夫人卻問：“張媽，蘇晚晚是個什么樣的人？”
被點名的張媽認真思忖片刻后道：“蘇小姐是一個可愛善良的人，少爺自從跟她在一起之后，臉上的笑容越發多了起來。”
張媽沒說的是，這樣的笑容是和沈夢薇在一起時候沒有的。
和不愛的人一起生活，哪怕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和地位也不會開心。
和愛的人在一起，就算前方有艱難險阻，也會笑著面對。
張媽忍不住道：“老夫人，不如……”
顧老夫人抬手制止了她后面的話：“那丫頭累到了，給她燉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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