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朕又不想當皇帝 > 448、關系
    不過,好奇歸好奇,對于這個姑娘,他是沒有一丁點討厭的,甚至還有一丁點的歡喜。

    這種沒肝沒肺、大大咧咧的姑娘,真的很容易得到男人憐愛的。

    他想起來了胡妙儀,漂亮歸漂亮,相處的時間越長,暴露出來的性格缺陷就越多,如今孩子都出生了,兩人也做不到所謂的琴瑟和諧。

    “你年歲不小了,”

    關小七很是大聲的道,“我阿爹說男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這么渾渾噩噩的,將來連個婆娘都娶不了,是要絕后的!”

    “絕后?”

    林逸樂了,他如今只有一個女兒,無論是朝廷還是軍中,都勸他繼續生。

    自古以來,女子都算不得子嗣,更算不得繼承人。

    人家就差指著他鼻子罵“絕戶”了。

    今天再次聽見這個詞,愈發覺得無奈。

    “怎么樣,很好笑嗎?”

    關小七氣鼓鼓的道,“你就一點沒想過以后嗎?”

    “我的以后長著呢,哪里是一時半會能想明白的,”

    林逸好奇的道,“不過,我本以為你阿爹會是個灑脫的人,想不到卻也這么迂腐,有你這么一個乖巧女兒,他還不知足嗎?”

    “我阿爹很疼我的,可我畢竟是女兒身,將來是要嫁人的,”

    關小七嘆氣道,“我阿爹很苦惱,將來百年之后如何面對我關家的列祖列宗。”

    “是啊,你關家的列祖列宗可真了不起,”

    林逸笑著道,“有你爹爹這么孝順的子孫。”

    關小七擰著眉頭,表面上聽來是好話,但是仔細一琢磨,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特別是林逸那奇怪的語氣。

    她總感覺不像是好話,因此便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在笑話我爹爹?”

    林逸把手里的水壺放到壘砌起來高高的柴堆上,不時的喝兩口琥珀色的茶湯,笑著道,“你誤會了,我沒旁的意思,就是覺著你阿爹年齡還不算大,完全可以續弦,重新延續關家的香火。”

    他突然覺得他老子現在連關勝這樣的人都不如呢。

    他老子雖然是皇帝,但是現在都盼著他們這些做兒子的,做閨女的死個干凈才好!

    全然不為老林家的香火著想,這覺悟居然還趕不上關勝這樣的老農民!

    差距!

    這就是差距啊!

    關小七猶豫了一下道,“你說的是真話?”

    “真的不能再真了,”

    林逸笑著道,“你爹爹說要隱居山林,其實沒那個必要。

    如果貓狗是過敏源,直接進城就好了,城內的貓狗最少。”

    一般情況下,城內的貓狗都是被主人家當寶貝一樣拴著的。

    城里和鄉村這種熟人社會不一樣,生人多,防不勝防,但凡敢放縱貓狗出去玩的,都逃脫不了叫花子們的毒手。

    自從林逸在梁國大力推廣種植番薯和土豆以來,挨餓的人倒是不多了,甚至包括這些叫花子,收獲的時候也能進野地里扒拉紅薯儲藏,在冬季湊合個半飽。

    但是,不管怎么吃,肚子里都沒有油水!

    他們也想吃肉啊!

    買是買不起的,貓狗便成了最好的肉食來源。

    落單的貓狗從來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林逸入主安康城以后,安康城的治安得到了有效的改善,無論是捕快還是兵馬司、京營官兵,皆是有法必依,沒有人敢在安康城知法犯法。

    有些百姓突然有了一種河清海晏、天下太平的錯覺,家里的狗子出門都不大管了。

    可惜的是,叫花子們是不管這些的,安康城的律法中,沒有一條說不能吃狗肉!

    燉狗肉能算偷嗎?

    偷牛才算偷!

    要入罪判刑的!

    即使安康城的捕快抓了一個人贓并獲,他們也是無所謂。

    要是能讓他們進監牢那就更好了。

    如今的安康城,誰不知道和王爺巡查完監牢之后大發雷霆?

    衛生!

    衛生!

    還是衛生!

    從大理寺監牢到安康府尹監牢,干凈的找不到一只老鼠!

    大冬天的,雖然還是草鋪蓋,但是有炭火,能吃個半飽,死不了啊!

    新修的梁律中,有明確規定,凡是未經審判,就讓犯人死亡的,從牢頭到獄卒,一個都逃脫不了干系!

    對乞丐和流浪漢來說,無論如何,都比在破廟或者荒山野嶺貓著強。

    只要熬過寒冷秋冬,春暖花開萬物復蘇,便一切都好了。

    所以這安康城的貓狗,老實的不能再老實了,哪里能像鄉里的貓狗到處亂竄。

    “你說的好像真的有道理哦,”

    關小七沉吟了一下道,“城里的貓狗都比城外少一些,可是..”

    “可是什么?”

    林逸隨口問道。

    關小七嘆氣道,“住在城里,吃喝拉撒先不說,就是這房子都得花錢賃,哪里有你說的那么容易。”

    林逸毫不猶豫的道,“我租給你啊。”

    “你租給我?”

    關小七上下打量一番林逸,沒好氣的道,“你少騙人了吧。”

    她壓根不信林逸這樣游手好閑的能有什么房子租賃,沒有流落街頭就算不錯了。

    林逸笑著道,“你還不信?

    你也不仔細想一想,我這樣天天釣魚,也不工作,吃喝穿還不愁,到底從哪里來的錢?”

    關小七擰了下眉頭,若有所思的道,“好像是這么回事,你真的有房子賃?”

    “肯定是真的啊,我可是安康城出了名的包租公,多的就是房子,”

    林逸拍著胸脯道,“你家離南城近,我就賃給你一個南城的小院吧。”

    “小院?”

    關小七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一個小院一進房,我跟我爹跟租不起,你啊,還是找別人吧。”

    林逸猶豫了一下道,“那我就租給你一件屋子吧。”

    “一間屋子?”

    關小七想了想道,“那你一個月收我幾個錢?”

    “二個銅板?”

    林逸哪里知道安康城租房價格,只能盡量往便宜了說。

    “真的?”

    關小七猛地雙眼放光。

    “當然是真的,”

    林逸見她似乎有所松動,終于松了一口氣,笑著道,“你要是不信,明日就跟去看一看吧。”

    “行,”

   &n nbsp; 關小七大聲道,“說好的兩個銅板,你可不能誆我。”

    林逸笑著道,“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那就這么定了,”

    關小七高興地道,“我這就回去跟我阿爹說,明日早上我在南門口等你。”

    “那就這么定了。”

    林逸點了點頭,看著蹦蹦跳跳的關小七消失在了白色的雪地里。

    “王爺。”

    焦忠直接出現在了林逸的身后。

    林逸淡淡道,“我剛才說的,你都聽見了,本王想做一回包租公,這個要求不高吧?”

    焦忠趕忙道,“王爺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

    跟了和王爺這么多年,包租公這個詞,他們都是不陌生的,甚至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這么多年,他們和王爺一直沒忘記念叨以后混不下去了就去做包租公,買下一條街,二里地都是自己的房子。

    每天啥也不干,就光收租,從月頭收到月尾。

    所有人只是當笑話聽聽!

    那會和王爺雖然不得志,但是怎么樣也是皇子!

    再怎么樣也不至于輪落到收租度日。

    更何況,后面成為了三和之主!

    愈發沒有人把和王爺的這個所謂夢想當回事了。

    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和王爺今日居然真的要當“包租公”。

    不過,既然王爺要這么做,他們沒有反對的道理,也不敢反對,只能應了。

    “宅子不要太遠,就在南城門一片吧,今晚一定要把房子給我騰出來,實在搬不走的,可以反過來租給他們,也是無妨的,只要不說錯話就行,”

    林逸撿起一根樹杈子,一邊撥拉著火堆一邊叮囑道,“時間是緊迫了一些,但是也沒有必要強求,買賣要本著自愿的原則,不愿意的就不要強逼,不一定非要哪家的房子,是房子就行。”

    “屬下明白。”

    焦忠絲毫不覺得為難。

    辦理房屋過戶,是需要走流程的,沒有個一天兩天基本不可能辦好的。

    但是,他是誰?

    他是和王府侍衛統領!

    去安康府尹,當場要求把過戶手續辦完,誰敢說個不字?

    最重要的是,他是替和王爺辦事。

    特事必須特辦!

    沒有道理可講的!

    林逸等火旺了之后,直接對著搓手,等活動開了以后,站起身道,“行了,趕緊去辦吧,我也回了。”

    “遵旨。”

    焦忠趕忙去了。

    林逸看了一眼木桶里的魚獲,伸了個懶腰,便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城南的方向過去。

    譚飛小心跟在身后道,“王爺,雪橇備著呢,你要是累了,屬下就招呼人拉過來。”

    林逸擺手道,“算了吧,跑的快了,脖子灌風,還不如走路舒服。”

    譚飛又趕忙道,“要不屬下讓轎夫抬著您?”

    林逸不耐煩的道,“有手有腳的,還沒到不能走路的地步,你們歇著吧。”

    “是。”

    譚飛很是無奈的道。

    他現在愈發佩服他看不起的小喜子了。

    這位和王爺真不是一般的難伺候!

    但是,偏偏小喜子經常能把和王爺逗的開玩笑。

    不管小喜子怎么做都是對的!

    而他們這些侍衛怎么做都是錯的,包括焦忠在內,在和王爺那里都很難討好!

    南城門門口。

    將屠戶抱著胳膊,兩只手攏在袖子里,不時的朝著城門外張望一下,縮著脖子打著冷顫對著旁邊的鄧柯沒好氣的道,“你不是說人會來嗎?

    怎么都現在還沒看到影子?”

    鄧柯嘆氣道,“這鬼天氣,冷到骨頭了,路又不好走,耽誤了不是很正常嘛。”

    豬肉榮同樣蜷縮著身子,背靠在墻磚上,有氣無力的道,“鄧掌柜的說的對,這么大雪,路上耽擱很正常,你何必著急于一時,咱們都站了一下午了,我這腿腳都麻了。”

    將屠戶訕笑道,“再等一會吧,等不到的話,就回去吧,反正天也快黑了,我請你們吃酒。”

    鄧柯好奇的道,“鄉里鄉親的,倒是不好意思讓你太破費。”

    將屠戶拍著胸脯的道,“那有什么破費的,要說不好意思,我才是不好意思,都耽誤你這么長時間了,讓你跟著受累。”

    昨日他就從鄧柯那里得了自己閨女將楨今日會入安康城的消息。

    所以中午吃好飯后,他就在城洞里候著了。

    到現在都沒看到人影。

    “不累不累,”

    鄧柯謙虛的擺擺手道,“將捕頭與我三叔公一樣,在三和的年輕一輩中,可謂是翹楚,等上一會,算得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因為將楨升官了,憑什么讓他這樣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里候著?

    “三叔公?”

    豬肉榮迷糊了一下。

    這老小子土埋半截了,能做他三叔公的,沒八十也得七十,跟年輕能沾邊嗎?

    將屠戶笑著道,“這你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安康城的萬事通?順風耳?”

    “別急著說,”豬肉榮伸手攔著要直接說出答案的將屠戶,沉吟半晌后道,“不會是韋一山那小子吧?”

    鄧柯捋著花白的胡須,高興地道,“正是,想不到你原來也是知道的。”

    豬肉榮看著鄧柯那皺巴巴的老臉,無奈道,“這個我倒是早就聽聞過的,本以為是大家瞎編排的,想不到卻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鄧柯得意的道,“確實是我三叔公,如假包換。”

    他是三和的供應商之一,錢沒少賺。

    但是,只因為拖欠了工人幾文錢,就被拉到大街上示眾并且勞改之后,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缺失了什么。

    出事情了,大家不但不幫他,反而擔凳仔,霸頭位,看他的笑話。

    他鄧木匠不是沒人緣,是沒權勢!

    在和王爺治下,光有錢是不行的,還得有關系!

    早些年的時候,無論是謝贊還是陳德勝,都讓他得罪的死死的。

    至于善琦這種,他倒是沒得罪過,可瞧不上他啊!

    他能夠得著的關系,只有一個韋一山!

    這是實打實的三叔公,他在安康城見到人就宣傳。

    當然,關系這種東西,誰都不會嫌棄多,要是再能與將屠戶的閨女將楨攀上關系,也不枉自己在這挨凍了這么長時間。

    將來不管誰想欺負自己,是不是都得掂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