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思源嘆了口氣。
受不受期待,是某些人決定的。
但是能不能從不受期待的境地中走出來,是由人自己決定的。
“就像樊易天那樣的,當初誰能料到他能走到今天。”
九鳳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笑意:“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在文件上,那個時候樊易天還是個臭小子呢。”
“嘿呦……九鳳阿姨。”
“你叫誰阿姨!?”
很好,九鳳就這點最可愛,一逗就破防。
藺思源笑呵呵的擺了擺手,沒說什么。
就在藺思源身后,一個人四肢攤開,詭異的拉長,整個人像是一只蜘蛛一樣,從墻上緩慢的爬了下來,朝著下方的藺思源籠罩過來。
那人的四肢看上去極度詭異。
藺思源的動作從剛才開始就像是靜止了一樣。
“察覺到了嗎?”
“嗯。”
藺思源輕聲應道,就在那漆黑人影籠罩下來的前一刻,訓練用的橫刀出現在手中,她扭腰轉身,橫刀就這樣橫在那人的后脖頸上。
“你……發現我了?”
“偽裝略顯拙劣。”
藺思源瞇起眼睛笑了笑:“淘汰了。”
“唉……”
那男人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從墻上跳了下來,將自己胳膊上的臂章遞給藺思源:“我該說……恭喜?”
“多謝。”
藺思源接過臂章,點了點頭。
男人的身形從落下開始,緩緩變得正常。
“你怎么發現我的?”男人似乎是有些納悶。
“你以為我在這愣神啊?”
藺思源輕笑一聲:“該細心一點,而且你隱藏靈氣的功夫不好哦。”
“哈……還要努力啊。”
男人輕笑一聲,擺了擺手,轉身朝身后走去:“那就祝你好運了,帶著我的‘遺愿’走到最后吧。”
男人轉頭,豎起胳膊做了個加油的手勢,轉身快速的消失在塵灰中。
“嚯,又一個。”
藺思源輕笑一聲,將手中的臂章收回到空間中。
這是她本場獲得的第四枚臂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她像個柔弱的小女孩,想要偷襲她的人真是不少。
“呵呵呵……”
藺思源笑著,走向遠方。
偷襲她?
這種自信希望你們越多越好。
不過……
藺思源抽空看了一眼空間中存放著的臂章。
這東西倒是沒什么用。
只不過是讓人造神認清自己。
認清自己在戰場上能活多久,該從什么地方精進練習。
畢竟大部分域外生物的感知要比人類敏銳不少。
沒有人造神會在這件事情上作假,這是對自己和戰友的不負責任。
在訓練場上作假,在戰場上誰陪你作假?誰幫你作假?
你指望域外生物走過來的時候,用臂章換你的命嗎?
人造神都不是孩子了,他們都是經歷過那樣殘酷生死戰爭的人。
在這上面作假的那些人,恐怕真的會被戰友瞧不起吧。
樊易天把話說的就更簡潔明了了——不想在極度痛苦中死去,就在這里拼命的活下來,保住自己的臂章,或者找到自己的問題,找到自己有哪里不足。
不要害怕請教,別讓現實來教導你的不足。
可能正是因為此言,這些人造神們就像瘋了一樣,拼命的訓練,和戰友戰斗,哪怕輸了,也要鍥而不舍的請教自己到底有哪里不足。
為了活下去,都拼盡了力氣啊。
藺思源嘆了口氣。
自己也不能落下,必須要努力才行。
很多事情不是他們能夠掌控的,比如地形,很多人造神使用造神使力量的時候體型較大,在狹小的空間戰斗對他們有很大的限制。
但是如果拉到開闊空間戰斗,他們巨大的身形就異常明顯,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藺思源抬眼瞥了遠處的方向一眼。
隱約可以看見幾個巨大的影子。
那就是巨大化的人造神,不用想,周圍已經被不少戰友圍住了。
戰場之中,巨大的目標總會引起多名敵人的進攻。
如果身形不敏捷,不夠靈活,等待他們的下場除了死,沒有其他。
藺思源只是看了一眼便離開目光。
她沒有朝那邊去的興趣,貿然進入到眾多敵人附近,說不定自己也會陷入亂戰,那樣的話,自己并不占據優勢。
藺思源不傻,她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不會做出不明智的決定。
“嚯……還挺聰明的,不淌渾水。”
就在訓練場之外,曲無默正抱著胳膊,像個大爺一樣看著面前由鬼氣形成的巨大屏幕,就好像是在看電影。
藺思源自己可能都沒想到,她的一舉一動被幾個團長盡收眼底。
“很明智。”
聞人墨染點了點頭。
在戰場上,理智遠比熱血重要,但是這兩者并不沖突。
戰場需要熱血青年,但是熱血是在心里的,不是充斥在腦子里的。
滿腦子熱血,那叫沖昏頭了。
如果一個戰友陣亡就全體拼了命的朝前沖要復仇,那人造神部隊早就沒了。
“嚯,要是老曲的話,估計早就沖過去攪渾水了。”
宇文軒輕笑一聲。
“媽的,你能不能不總提老子?”
曲無默笑罵了一句:“老子是因為知道自己有實力,你懂個屁。”
“是,是,您有實力。”
宇文軒詭笑著聳了聳肩:“不知道是誰一道雷把人長了那么多年的葉子給劈了,然后不得不像個老母雞一樣在那邊孵蛋……欸,你說現在打仗,那個小樹靈這么長時間不見你,等你回去了,人家化形了不認你這個媽可怎么辦?”
“老子是爹!”曲無默踢了宇文軒一腳,又有些嘴硬的嘟囔著:“不記得就不記得唄,反正也是還債。”
曲無默還真有點舍不得,那小樹靈挺有人性,而且像個孩子一樣。
陪伴這么長時間,就算是死物也會有一點的感情,更別提曲無默還將自己的靈氣喂給那個小樹靈。
“操,不逗你了,沒意思。”
宇文軒撇了撇嘴,轉頭看向樊易天:“嫂子呢?”
“修煉者協會,永寧壁內的各種事項,戰斗的準備……”
樊易天說了一大堆。
“我擦……怎么什么事情都得她來負責?”
“誰知道呢。”
樊易天聳了聳肩:“可能修煉者協會要負責的東西就是比我們要多一些。”
確實如此,以前梁任還活著的時候,也是三天兩頭可哪跑,一點蹤影都找不到。
戰爭在即,忙一點也無可厚非。
樊易天表示理解。
但是說起來,他們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只不過忙的方向不一樣罷了。
他們人造神部隊唯一需要準備的,就只有戰爭的各類事項,僅此而已。
……
“我他媽以為自己要退休了。”
聽見抱怨聲,王文堅轉頭看了看身旁那人,輕笑一聲:“老張,你距離退休還遠著呢,要退也是我先退啊。”
“快滾蛋。”
張令玄揮了揮手,看向眼前的文件,眉頭微皺:“如果戰爭打響,該怎么保證地下城的各種設施不會出現問題?”
“科技問題,我和你講你能聽懂?”
王文堅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鄙視。
他伸手從桌角拿起煙盒,遞給張令玄:“來一根,精神精神。”
“戒了。”
張令玄擺了擺手,抬手從褲兜里掏出兩塊薄荷糖,將其中一塊遞給王文堅:“你也戒了吧,吃糖對身體好,還清新口氣。”
“你戒了?”
王文堅眉頭一挑:“我怎么記得你以前煙癮很重來著?”
“那也是以前啊。”
張令玄聳了聳肩:“老婆不讓抽。”
“老婆?”
王文堅的眼神有些怪異:“你他媽哪來的老婆?”
張令玄不再說話,將薄荷糖塞進了嘴里。
王文堅聳了聳肩,將煙放下,也拿起那顆薄荷糖,拆開外面的薄紙袋,塞進嘴里:“戒煙挺好的,煙這東西,不是什么好物。”
“所以說。”
張令玄聳了聳肩:“我可是用心良苦,懂不懂我的用意啊?”
王文堅沒搭理他,轉頭拿起面前的文件:“看看這個。”
“哦……這個我記得,是新研制的武器嗎?”
“嗯,不能算是新研制的。”
王文堅搖了搖頭:“記不記得之前你查到的那個什么……湮靈彈。”
“記得,蘇令萬研究的那個嗎?”
“對,就是他。”
王文堅點了點頭:“湮靈彈可以對域外生物造成傷害,至于那些強大的存在……目前我們也沒法得到什么結果。”
“意思就是,我們現在對樊易天那些人,依舊無法提供任何幫助。”
張令玄說著,將手中的文件翻了個面。
“嗯,目前來說是這樣的。”
王文堅點點頭:“除了干擾,什么都做不到,而且像他們那樣的感知力和修為,我們恐怕無法在遠距離造成能提供幫助的影響。”
對于他們來說,視力并不是特別重要了。
“如果近身的話,又很難不波及到樊易天他們,如果影響到他們的話……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嗯,總而言之就是,有一點用,但不多。”
張令玄抱起胳膊,輕笑一聲。
“以我們目前的科技來說,這算是一道難關了,付出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好嗎?別弄得像是沒用一樣。”
“那你說啊,有什么用?”
張令玄聳了聳肩:“不是我們的技術太慢了,是他們變強的速度太快了,你想吧,前些年我們還在研制對抗入道境的武器,現在敵人已經到了虛無境,甚至是更高的境界了……你也明白的,我們需要的是結果,不是多么艱辛的過程。”
“這又不是學習或者工作,你說,我結果不好,只要我努力了,就一定會學到東西。”
張令玄嘆了口氣:“老王,這是戰爭啊。”
“我知道……我們剛才說的干擾,還記得吧?”
“記得啊,怎么了?”
張令玄挑起眉頭。
“現在是有一個試驗,在朝著那個方向去,但是成功幾率很小。”
“只要有,就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張令玄說道:“什么事情,跟我說說。”
“之前那個沈……”
王文堅靠近張令玄耳邊,小聲的說了些什么。
張令玄聽著,眉頭皺起:“這……似乎不太人道。”
“要不然結果也是一個下場。”
王文堅的眼中閃爍著冷光:“不如讓他為華夏做些貢獻。”
“這可不是能明面上說的話吧?”
張令玄微微瞇起眼睛:“需要我做什么?”
“你可真聰明。”
王文堅輕笑一聲:“不過是有些過度聰明了……我確實沒什么事情需要你去做。”
“那為什么要告訴我?”
“這件事情很快就不是一個秘密了。”
王文堅輕聲說著。
張令玄點了點頭,伸手從褲兜里又拿出一粒薄荷糖。
原來如此。
……
空氣驟然悶熱下來,雷霆的灼熱高溫和冰雪的涼意在空中此起彼伏,互相碰撞。
樊易天睜開眼,看向身后的方向。
這可不是修為突破的架勢啊……
樊易天微微皺眉,身形消失在原地。
樊易天到的已經算是晚的了,距離近的宇文軒和曲無默早就已經到了。
聞人墨染就站在二人前方的空地上,雙目被猩紅覆蓋,手掌上覆蓋著的白色獸毛還沾染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樊易天率先看向旁邊兩人。
宇文軒倒是完好無損,不過曲無默……
曲無默的胸口衣服破開,露出一道狹長卻不深的傷口。
“老樊……”
宇文軒皺著眉頭:“染姐狀況不對。”
“我能看到。”
樊易天皺著眉頭,上前一步。
聞人墨染就像個發了狂的野獸,頭頂獸耳抖動,瞬間出現在樊易天面前,手爪朝著樊易天面門轟過來。
樊易天抬手擋住,鬼氣從胳膊涌出,包裹住聞人墨染的胳膊和雙腿,將她推離。
“沒什么大事,人造神的正常過程,你們兩個不是也經歷過嗎?”
樊易天看向宇文軒和曲無默,片刻后,又將視線轉移到曲無默身上的傷口上面:“傷勢如何?”
“這點小傷不礙事。”
曲無默判斷傷口是否嚴重的標準只有一個,就是這傷口到底致不致命。
曲無默伸手摸了摸胸口上正在愈合的傷口,眉頭微皺:“宇文軒拽了我一把,倒是染姐……”
“控制她一會,別讓她傷人,這關我們誰都幫不了她。”
樊易天皺眉看了聞人墨染一眼。
造神使的侵蝕,只有靠人造神自己的意志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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