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白看了她一眼，目光順著落到了牌上，每一張牌都是一模一樣，未翻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沈書白面色淡定，骨節分明的長指伸過去，在牌前停頓住了。
他不著痕跡的觀察南妤的表情，手上的動作在某些牌面上停下頓的時候，后者的情緒會出現細微的變化。
沈書白的手最終落在了某張牌上，南妤悄悄勾唇。
牌面翻開——“請和你右手邊的第一位目光對視十秒鐘。”
有人大聲的念出牌上的文字。
旁邊人揶揄：“這個大冒險一點也不大冒險！沈老師逃過一劫！”
沈書白的右邊第一位就是蘇酥，看到這個牌臉色微紅。
南妤：“快快快，愿賭服輸，對視完開始下一輪了！”
她是做過牌的，選了很多非常刺激的大冒險，可惜沈書白抽到的是相對普通的牌。
不過這倒也沒什么，今天還很漫長，長夜漫漫，慢慢來。
總不能一上來就那么刺激，對視也好，純愛劇情，適合蘇酥。
書上說和異性對視十秒會刺激多巴胺的分泌，產生心動的感覺。
南妤還是很期待的，她樂呵呵的看著兩人。
其他的人喝了酒膽子也大了很多，平常都是客客氣氣的和沈書白保持著剛剛好的距離的，現在三杯酒下肚個個都變得很活躍。
副導演開口了：“讓我們的主角來一個對視！”
蘇酥倒是沒意見，這不是什么過分的大冒險游戲，大伙兒都這么起哄了，沈書白也不能玩不起，他轉過頭和蘇酥對視。
有人掐著時間。
南妤津津有味吃瓜，蘇酥面帶羞澀，沈書白……毫無波瀾。
他現在看著蘇酥，心里掀不起一點波瀾，所以目光又沉又淡漠。
蘇酥還是第一次和沈書白對視那么久，她有些害羞，視線躲閃著但壓制住不躲。
十秒鐘說起來很快，但又很漫長。
好像一眨眼就過了，但又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結束后蘇酥的臉已經紅成蘋果了，副導演調侃她：“哎呀，我們女主角臉紅的呀，可以煎雞蛋了。”
蘇酥捂著臉有些不好意思：“是這里太熱了。”
“不應該啊，這里空調開這么大。”
“看到沈老師心熱吧？”
蘇酥壓根招架不住這種調侃，臉上熱就沒退下來過。
南妤在調侃聲中目光落在了坐在隔了幾個位置的趙艷玲身上，她靜靜的坐著，嘴角含笑。
有種既合群又不合群的即視感，有種很空洞的感覺，而且存在感越來越弱了。
四周的人吵吵鬧鬧，談笑風生那么熱絡的氣氛，她卻一直只是安靜的坐著，像個空洞的娃娃，但沒有人察覺到她的異樣。
像是游離在世界之外，看起來沒錯了，趙艷玲任務失敗后被抹殺了。
如果不是被抹殺了，這會兒她肯定不會這么靜悄悄坐著的，而且越來越沒有存在感了。
這么大的人坐在這個位置，大家都那么活力，只有她靜悄悄，本來應該會很顯眼才對，但現在卻沒有人注意到趙艷玲。
這大概是系統的一種保護機制，任務者被抹殺后變成一個按部就班沒有靈魂的娃娃，這種情況時間一長還是會有暴露的危險，但是讓失敗者的存在感越來越弱的話，就會極大的削弱這種可能性。
這真的是有點殘忍，萬一任務失敗，她就會和趙艷玲一樣的下場。
之前總是聽著小八說抹殺這個詞，說得她都沒有緊張感了。
耳聽和眼見總歸是不太一樣的，眼睛見到的往往更加震撼。
如果她失敗了，她就哪里都回不去了。
南妤垂下了眼簾，內心暗暗給自己鼓勁。
眾人的調侃打趣沒能讓沈書白有什么特別的情緒起伏，他臉上掛著疏離淡漠的笑容，不及眼底。
他瞥了一眼南妤卻發現南妤的目光落在了另一處，順著看過去才發現南妤是在看趙艷玲。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便收回了眼神，但沈書白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種名為后怕的情緒。
很短的一瞬間，轉瞬即逝。
那是一種慶幸中帶著不知不覺的后怕情緒。
沈書白的目光落在趙艷玲身上，一晚上大家玩得火熱，卻沒有人注意到趙艷玲，她靜悄悄的坐在座位上，像是游離于場面外，詭異又和諧。
他忽然一頓，因為趙艷玲就坐在他斜對面，但他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情況。
或者應該說，這一晚上，他一直都沒有注意到趙艷玲，甚至沒發現后者就坐在他斜對面。
沈書白目光微沉，他側頭問旁邊的工作人員：“你有沒有覺得趙老師好像不太對勁？”
工作人員啊了聲，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沈書白的意思：“有嗎？我沒注意她誒，她在哪？”
看著工作人員茫然的表情，沈書白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趙艷玲確實在逐漸喪失存在感。
在坐的這么多人個個都聊得火熱朝天，只有趙艷玲，像個沒有靈魂的擺設娃娃。
她只是出現在這里，在畫面中存在。
沈書白忽然意識到，南妤那一瞬間的后怕是為什么。
這不大的空間了，距離這么近，依舊會被所有人遺忘。
南妤在后怕，也在慶幸，她沒有變成趙艷玲這樣的狀況。
沈書白所有的疑慮都串起來了，串聯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他被自己的猜測震驚到，有些心緒不穩。
南妤注意到了沈書白的異樣，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書白這個人表情總是淡淡的，讓人看不出情緒，那一瞬間的情緒起伏一閃而過，南妤猜不透他的想法。
場面火熱，大伙兒火熱朝天的開始了下一輪的游戲，南妤的注意力也就轉移過去了。
大概是道具見效了，沈書白今晚的手氣非常背，轉五次三次都是他。
抽到的問題和大冒險都有點刺激。
這一輪，沈書白抽到的又是大冒險。
“請和你上一個說話的人親一下。”
場面瞬間就沸騰了，看八卦是人類的本性，沈書白可是連吻戲都不拍的人，現在卻要在游戲中丟了初吻，大伙兒一下就沸騰了。
“誰？剛剛是誰？誰和沈老師說的最后一句話？”
因為這個大冒險，場面一下太混亂了，大伙兒情緒亢奮。
渾水摸魚中，有人說了句：“是蘇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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