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媛又囑咐了很多，最后說：“天鵬，袁壯志被抓時，林建忠繳獲了不少他的罪證。這些罪證包括他拉攏、收買、控制官員的證據材料。林建忠將這些材料交給了馮若蘭。本來，是想移交給紀委的，但你也知道，市紀委書記常春是莫嘯天的人。等張正奇正式接任市紀委書記后，馮若蘭會將這些證據材料移交給市紀委的。”
和二姑道別后，李恨水去找王子月。
王子月在市委宣傳部工作。
一開始，她只是借調，但前不久，她已辦理正式調動手續。
王子月有孕在身。
雖然李恨水建議她墮胎，但王子月強烈拒絕了，堅持要將孩子生下來，哪怕是做單親媽媽。
王子月就是這么有個性。
實事求是地說，李恨水并沒有欺騙過王子月。
是王子月甘愿獻身于他。
而且，之前李恨水一再說了，他不會承擔任何責任。
王子月也從來沒讓他負責。
李恨水本來是想找個紅顏知己，卻沒想到王子月竟然要為他生孩子。
王子月租住在單位附近的一套二室一廳的房子。
“恨水，娃又踢我了。”王子月一臉的欣喜。
王子月已經有五六個身孕了。她將大肚子裸露出來，用手輕輕撫摸。
“恨水，這是娃的腿，大長腿，是女生哦。”
“子月，你有孕在身，要上班，回來還要做家務，很累吧？”
“當然累呀，可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我就不感到累了。”王子月開始輕輕哼唱，哼唱給腹中孩子聽。
“恨水，我現在每天胎教，我們的寶寶，一定是個聰明寶寶。”
“子月，對不起，我沒能給你想要的生活，給未來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李恨水的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愧疚。
唉，這輩子欠了多少感情債！
“恨水，我說話算話，永遠不會求你娶我。我不會勉強你的。只是希望，孩子出生后，你能抽時間陪陪她。”
對于王子月，李恨水其實沒有多深的感情。
兩人的結合太倉促。其間也有意外事件的促成。
再說了，沈家很難接受出身平民的王子月。
“會的，子月。我會盡父親的責任。”
“恨水，父母親都認為孩子是金曉磊的。他們問我，我默認了。”
金曉磊因為強暴婦女、敲詐勒索等多個罪名，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在青龍鎮時，金曉磊通過各種方式散播王子月是他女朋友，且兩人已經上床的謠言。
三人成虎。很多人都認為王子月曾是金曉磊的女朋友，王子月腹中孩子自然是金曉磊的。
李恨水苦笑：“想不到，金曉磊為我背了黑鍋。”
王子月吃吃笑道：“我默認金曉磊是腹中孩子父親，還不是為你的前途考慮？父母親一開始是強烈反對我將孩子生下來，說不能為罪犯生孩子。但我說，將孩子打掉也可以，我辭職后遠走他鄉。他們妥協了。媽媽見我辛苦，下周來云川，負責照顧我。”
李恨水說：“子月，快則十天半個月，慢則個把月，我也要來云川上班了，到時候也可以照顧你。”
王子月又驚又喜：“是嗎？那太好了！你以后住在哪里？”
李恨水說：“市紀委從市委大樓搬了出去，在市廉政教育中心那邊辦公，距離你這邊較遠。我要在那邊租房。”
王子月有些失望：“我倒是希望你能和我住在一起。”
“子月，到時候，我有空就來看你。你有什么急事，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那好吧。你要是和我住在一起，媽媽又會問來問去。”
“子月，假如我一直不娶你，你就一直做單親媽媽？”
“有何不可呢？我就是我，特立獨行的我。”
李恨水忽然很沖動地摟抱王子月，柔聲說：“子月，對你愧疚太多，有時候回想起來，當初就不應該擁有你，因為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王子月忽然哭了：“恨水，你這么說，我心里很難受。你是不是后悔了？”
李恨水說：“子月，我不是后悔，我是心存愧疚。正是由于我的沖動，才導致你今天的一切。你是不是很后悔當初的決定？”
王子月將頭深埋在李恨水的胸膛，輕聲說：“恨水，我從不后悔當初的決定，不管別人怎么說，我過得很幸福。你知道嗎？我現在最幸福的事，就是撫摸腹中孩子。有孩子，我就很幸福。”
“子月，委屈你了。”李恨水動情地說。
“委屈？我可從來沒覺得自己委屈。恨水，你知道嗎？每次想你的時候，我就撫摸腹中孩子，因為她的身上流著你的血脈。”
……
孟依然辦公室。
“沈書記要調離江中，這事很多人都知道。組織上考察很難瞞得住。但是，恨水，你要去市紀委工作？”
“是的，這是沈書記的安排。”
“恨水，說實話，我還真的有些舍不得你離開呢。”
“我又何嘗不是呢？”
“不過，從成長成才的角度出發，在多個崗位歷練的確是件好事。
紀委的確能鍛煉人，也會讓你知道很多外人不得而知的東西。
比如，很多官員有污點，紀委有舉報信，也有案件核實材料。
但是，很多時候，這個人不一定受到處理，或者，受到的處理與其過錯并不匹配。
你能看到、掌握，但別人就沒有這個條件。”
“是的，這也有風險。”
“恨水，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我說的保護，不是別人打你，你打回去。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謝謝依然姐的提醒。”
“恨水，你調整崗位后，誰是接任縣委辦主任的最合適人選？”
“縣農業局長秦如霜。”李恨水脫口而出。
當沈媛媛考慮調他去市紀委時，他就想到這個問題。
適合縣委辦主任的人選其實有很多，但最合適的是秦如霜。
原因有很多。
第一，秦如霜是女同志，在女領導身邊很合適。
第二，秦如霜工作能力很強，有思路，有想法。
第三，秦如霜是孟依然這邊的人。
此外，李恨水還有壞壞的心思，就是邀功請賞，按照秦如霜一貫的風格，會獎賞他一個晚上。
“我對秦如霜印象不錯，是個實干家。自從成為農業局長后，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又是女同志，是接替你的合適人選。”
孟依然看了看手表，說：“恨水，這樣吧，有幾個鄉鎮書記等下要匯報工作。你晚上去我那里，想和你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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