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靠在沙發上，有些醉意地瞇著眼笑。
“哥，我為你削個蘋果。”
菲菲將蘋果皮削成了長長秀氣的一條。
“哥，給！還想吃什么？”
“我要喝奶。”
菲菲一愣，隨即明白了，拿出一盒酸奶，遞給李恨水：“哥，喝牛奶能解酒呢。”
“菲菲，上次說送禮物給我，什么禮物呢？”
“等高考錄取塵埃落定后，好不好？”
“能不能透露一下，什么禮物？”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的。反正，很珍貴的。”菲菲低著頭，嬌羞地說。
李恨水閉上眼，心中想：菲菲究竟要送什么珍貴禮物呢？
張正奇一個電話，將李恨水叫到辦公室。
洪峰先來了。
“小李，這次讓你來，是安排你任務的，這是小洪整理的材料。”張正奇將一份材料遞給李恨水。
李恨水快速翻看，是關于云東區委副書記、區長鄒躍伍的問題線索。
鄒躍伍，五十四歲，青山縣青龍鎮人，在任云東區區長之前，歷任青山縣副縣長、云東區委副書記。
從文字材料上看，袁壯志和鄒躍伍的金錢往來只有一筆，來自于繳獲的袁壯志的記賬本。
這一筆錢只有兩萬元，是前年春節，袁壯志去鄒躍伍家拜年時，給他外孫包的紅包。
此外，還有一箱茅臺酒和兩條香煙。
這些財物，對于查處鄒躍伍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李恨水不相信袁壯志和鄒躍伍之間就這點金錢往來。
要么是證據還未找到，要么就是上次被袁壯志焚毀了。
但袁壯志已死，想要查實證據，難度很大。
鄒躍伍主要問題線索不是與袁壯志的利益往來，而是與金城實業投資公司老總嚴金武的利益往來。
問題線索來源于舉報信。
舉報信說，金城實業投資公司年初以底價競得云河周邊一宗5萬平方米的二類居住用地，其中有重大貓膩。
線索如下：
第一，土地競拍過程中，搖號弄虛作假。評估公司早已被提前內定，甚至評估報告出具的競拍價格也已經事先定好，搖號只是走個過場。
第二，地塊掛牌出讓公告明確要求，競買人須具備中小學教育辦學資格和開辦中小學完全學校的辦學經驗，或已經與符合條件和有資質的學校簽訂了合作辦學協議。這屬于排他性條件。
第三，部分有實力、符合條件、有競拍意向的公司被出面勸退。
第四，這塊5萬平方的優質地塊以6000萬元的底價賣給金城實業投資公司。
地價低得離譜，周邊某地塊掛牌單價是該地塊的6倍，成交單價是該地塊單價的13倍。
洪峰介紹說：“李主任，關于鄒躍伍和嚴金武之間的利益往來，主要來自于舉報信。
作為居住用地，并不需要競拍者一定擁有辦學經驗。設置這些前置條件，目的就是是為了縮小競爭范圍，為金城實業投資公司贏得地塊排除障礙。
金城實業投資公司和天鵬教育公司之前就有合作辦學協議。天鵬教育公司老總常大勇是誰？就是常春的親侄子。
鄒躍伍和常春是黨校同學，關系密切。”
李恨水聽懂了。
這起土地拍賣涉及到鄒躍伍和常春。
鄒躍伍、常春都是莫嘯天的人，如果此案被查實，可大可小，小可以拿下鄒躍伍，大可以拿下常春。
而常春是莫嘯天的左膀右臂。拿下常春，相當于斷了莫嘯天一臂，這將是一次重大打擊。
就算拿不下常春，拿下鄒躍伍，也會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李主任，舉報信等線索材料，我可以提供給你。但就目前而言，證據非常有限，還遠遠不能將鄒躍伍拿下。這就看你的了。”
李恨水笑道：“壓力山大啊。第一次辦案，就是一起大案。”
張正奇發話了。
他面帶微笑，鼓勵道：“小李，這是你來紀委后的第一仗，也是一場硬仗，一定要打好哦。”
“張書記，我一定不辱使命，不辜負領導期望。”李恨水表態積極，但心里并沒有底。
“很好，小李，有什么困難和要求，隨時向我匯報。”
“謝謝張書記關心。”
“小李，紀檢工作，保密很重要，不能打草驚蛇。這起案件，你直接向我匯報。”
張正奇說得很含蓄。
要不是洪峰之前說過單位的人事布局和斗爭，李恨水還真的以為之所以直接向張正奇匯報，是因為不讓涉案當事人探聽到風聲的緣故。
當然，不讓當事人知道也對，最主要還是不想這起案件被副書記楚開恒和秦利兵知道。
原因很簡單，楚開恒和秦利兵是莫嘯天的人。
張正奇又交代了注意事項，然后說：“這樣吧，你們兩位再對接下。”
李恨水去了洪峰辦公室，關上門。
“李主任，舉報信是打印的，看不出筆跡，沒有留聯系方式，舉報信本身對案件查處意義不大，因為我們無從判斷是誰舉報的，據我判斷，是房產開發商舉報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舉報信內容提供了很多線索，可以按圖索驥。
我猜測，舉報者可能知道得更多，但沒有和盤托出。為什么？對我們不信任！
舉報信又到了被舉報者手中的情況太多了！”
李恨水笑著問：“洪主任，你負責案件線索管理，在你的手上，會不會出現舉報信又到了被舉報者手中的情況？”
洪峰笑道：“李主任，不瞞你說，這種情況不是沒發生過。對于自己人，如果問題不是太嚴重，該保護還是要保護。當然，問題嚴重，只能大義滅親了。”
李恨水笑而不語。
“對了，李主任，你們第一紀檢監察室不是有七個人嗎？蔡友是老紀檢，部隊轉業后就來到紀委，辦案經驗豐富，為人正派，一身正氣，畢竟是軍人出身嘛。有個人我得提醒下。”
“誰呢？”
“雷小雨。”
“就是那個三十歲左右、長得還不錯的女人吧？說實話，一室不是每個人都能對得上號。”
“是的，看來，李主任首先關注的是美女。
雷小雨性格外向，說她是朵交際花也不為過。辦案經驗和能力，她是沒有的。她也基本上不辦案，以內勤為主。
說實話，就像稅務局沒有幾個人會查賬，我們紀委也沒有幾個人會辦案。
在任何一個單位都是如此，真正業務能力強的人并不多。
為什么要提醒你呢？因為雷小雨社會面活動復雜，而且，她的老公就在云東區工作，職務是縣政府辦副主任。”
李恨水點頭道：“我好像明白了，也就是說，雷小雨也許會與嚴金武、常大勇接觸，也有可能將信息泄露給老公，她老公又可能泄露給鄒躍伍。”
“對，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辦案人員在于精，不在多。人多了，反而壞事。對了，你們一室的沈燕妮雖然是女同志，但辦案很拼，綜合素質很高，查辦過多起有影響的大案，可堪大用。”
李恨水對沈燕妮印象較深。
第一次來辦公室，窗明幾凈，都是沈燕妮打掃整理的。
沈燕妮看年齡也就二十五六歲，個子不高，也就一米六，或許只有一米五八、一米五九，是那種嬌小型的女孩。
沒想到這個勤快、小巧、外表柔柔弱弱的姑娘還是辦案能手。
真是人不可貌相。
當然，小巧玲瓏的沈燕妮長得并不丑，相反，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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