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曾在網上看過一個女醫藥代表發的帖子。
女醫藥代表發帖說,五年時間,她用身體搞定了幾百客戶。
經常有院長讓晚上十點多談生意,傻瓜都知道,要干什么。但為了業績,她帶上避孕藥匆匆出門,因為院長們很少戴套。
她不但要陪客戶睡,還要陪領導睡。
干了五年醫藥代表,她辭職走人,回到家鄉,隱瞞這段不堪回首的歷史,找個老實人嫁了。
陳蘭說:“李書記,你的觀點不是沒有道理,某市一醫院院長被抓后,該院患者人均就醫成本下降1400余元。
根據公開的起訴書、裁判文書,心臟支架等醫療器械,給醫院的回扣比率驚人的一致,有的是10%或20%,有的則是一口價2000元。
除了回扣,一些主刀醫生被請到其他醫院做手術,紅包費驚人,一臺手術幾千、幾萬元。
說一件我親身經歷的真人真事。前些年,我陪老父親去京城一家知名公辦醫院看病,醫生說要做動態腦電圖和核磁共振。
但是,如果要在該醫院做,得排隊。排到哪一天?排到三個月后。沒錯,就是三個月后。
要想快速檢查,那就去醫生推薦的民營醫院做檢查,當天就可以做,但費用至少是公辦醫院的一倍以上。
沒辦法,只能去民營醫院做檢查。你能說這位醫生沒有收取民營醫院的介紹費?”
“陳書記,云河縣醫療衛生系統絕不是一片凈土,但據我了解,最近幾年,全縣醫療衛生系統被查處人員寥寥無幾,是沒有掌握到問題線索嗎?”
“有兩個原因。一是社會上有人擔心,被查處的大都是骨干醫生,如果多人被查辦,醫療系統會不會崩潰?”
李恨水插話道:“手術刀一旦沾上銅臭,妙手還能回春?醫者還有仁心?恐怕白衣天使也會變成魔鬼!”
陳蘭點頭道:“我贊同你的觀點。這些人的白大褂已被染成金黃色,外面金光閃閃,里面卻早已腐爛成黑色,發霉爛臭!
我縣醫療衛生系統被查處的人少,還有一個重要原因,現任縣人民醫院院長楊文兵是張瀚元的兒女親家,楊文兵兒子娶了張瀚元女兒。楊文兵弟弟楊文琦又是縣衛生局長。
因此,張瀚元并不希望我對醫療衛生系統動手,擔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陳書記,張瀚元對紀檢工作掣肘太多,既與他為人霸道有關,也與制度因素有關。
他是縣委領導班子班長,與他對著干,也不太好。
但是,也不能對全縣醫療衛生系統的問題睜只眼,閉只眼吧?”
“李書記,你也知道,我來云河縣的時間,比你早不了幾天,立足未穩,也不太好有大的動作。
但是,本著對黨和人民高度負責的態度,我不會對醫療衛生系統的亂象視而不見。
手頭已有一些問題線索,正在核實。一旦核實清楚,就會果斷采取措施,不會看某人臉色行事,這不是我的風格。”
“桑兆慶被抓,張瀚元恐怕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這幾天,張瀚元又是去云川,又是去江州,估計是求自保吧?”
“這個就不清楚了。就算張瀚元有問題,也是市紀委查辦。不過,這年頭,任何一位縣委書記被查辦,都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事。”
李恨水笑了。
“陳書記,有件事,和你提前溝通下,稍后,我還要向文書記匯報。”
李恨水說了去城區夜總會暗訪的想法。
沒說公職人員不得去營業性娛樂場所,但提前報備,萬一出了事,也好解釋。
做任何事都得小心謹慎,防止陰溝里翻了船。
晚上,華燈初上。
李恨水和雷鳴向豪門夜總會走去。
豪門夜總會是石小龍的產業之一。
根據工作需要,李恨水特意讓雷鳴帶了針孔式攝像頭,便于取證。
普通人使用針孔式攝像頭是非法使用間諜器材,但對于李恨水和雷鳴來說,則是職務行為。
云河縣綜合經濟實力在云川市位居前列,夜生活也豐富多彩。
李恨水和雷鳴去了帝豪夜總會。
這是云河縣檔次最高的夜總會之一。
夜總會有包廂,也有舞池。
舞池里,燈光閃爍,音樂勁爆。
舞臺中央,幾個穿著三點式的性感女郎引吭高歌,并不時與周圍的觀眾互動,她們扭腰擺臀,搔首弄姿,觀眾歡呼聲此起彼伏。一些男女顧客聞歌起舞,搖擺著身體,盡情釋放自己。
舞池周圍,有很多小圓桌,有人坐在桌旁喝酒。
李恨水忽然看到了岑苓。
岑苓不是一個人喝酒,她的對面還有一個男人。
李恨水注意到了,那男人竟然是縣人民醫院院長楊文兵。
李恨水驚訝不已。
這兩個人怎么在一起喝酒?
不過,在這種場合,一個女孩在這里喝酒,有男人過來搭訕很正常。
燈光忽明忽暗,顧客較多,兩個人并沒有注意到李恨水。
李恨水對雷鳴耳語幾句,便走到角落處的一張小圓桌旁,默默注視著岑苓。
雷鳴坐在岑苓身邊,很有紳士地問:“美女,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岑苓面色紅潤,像是喝多了。
楊文兵對于岑苓的截胡行為很不爽:“沒看到我正在和她喝酒嗎?”
楊文兵不認識雷鳴,但雷鳴已經從李恨水那里知道他就是縣人民醫院院長。
李恨水和雷鳴不知道的是,楊文兵雖然擁有很多情人,有女醫生、女護士、女醫藥代表、女病人,卻是夜店的常客。也許在這里,他能體會到完全不同的獵艷感受。
雷鳴冷冷地說:“你認識她嗎。”
楊文兵哈哈大笑:“你恐怕是第一次來夜店吧?為什么要認識?來這里,要干什么,都是心知肚明的,不就是男女之間那點事嗎?”
岑苓忽然一把抱住雷鳴:“我好難受!”
雷鳴一驚,難道岑苓被下了藥?
楊文兵走到雷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她是我的女人。”
李恨水遠遠注視這一切。
一個衣著性感的公主坐在他的對面,溫柔地說:“先生,喝酒嗎?”
以前,看童話書時,知道公主住在城堡里。
現在,發現公主原來是在夜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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