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地點在云河大酒店。
李恨水和石進滿進包廂時，張瀚元還沒有到，石小龍和何青山先來了。
見到這兩人，李恨水突然很后悔，今晚為什么要赴宴呢？
何青山拋棄岑苓后，現在是石進滿的準女婿，之前也如愿以償從科員提拔為縣人事局副局長，可謂春風得意。
但何青山就是有奶就是娘的勢利小人。
李恨水對何青山印象非常差。上次都很想抽他幾耳光。
何青山神色尷尬，叫了一聲“李書記”，李恨水沉著臉，一言不發。
雖然說，不能將喜怒哀樂寫在臉上，但對于何青山這種小人，就得表明態度。
石小龍似乎渾然忘記和李恨水發生過正面沖突，滿臉堆著笑：“李書記，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石進滿介紹說：“李書記，這是我犬子石小龍。”
李恨水話中帶刺：“上次也是在云河大酒店，我領教過石總的厲害。”
石小龍裝作很誠懇的樣子：“李書記，上次是我錯了，我向你認錯。李書記大人不計小人過，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石進滿哈哈大笑：“李書記宰相肚里能撐船，才不會和你一般見識呢。”
何青山插話道：“是啊，不打不相識嘛。”
石進滿瞪了何青山一眼，心中不快：怎么說話的？
這時候，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了。
進來的居然是城西派出所所長董春江。
李恨水心中思忖：石進滿費盡心思與他拉關系，是為兒子求情，還是為董春江求情，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石進滿拉著李恨水，和他拉家常。
“李書記，犬子生性頑劣，上次有得罪你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上次那事發生后，我非常生氣，狠狠揍了他一頓！這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石進滿是在說場面上的話。
李恨水不明白，石進滿對他的態度，怎么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石書記，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我可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李恨水感覺自己說了違心話。他的確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但也不會大度到放任別人公然藐視、羞辱他的地步。
“李書記，董春江是我的親戚，他抓工作還是很有一套的，總體來看，城西這片社會治安很好。
但是，之前桑兆慶制定了一些不合理的績效考核體系，董春江在理解上、執行上都有偏差，但他的出發點是好的。
希望李書記網開一面，能夠從輕處理。”
狐貍的尾巴露出來了，原來，是為董春江說情。
李恨水不做任何表態。一件不合法、不合規的事，還可以披上合法的外衣。
這時候，張瀚元來了。
陪同張瀚元來的，還有縣委辦主任馬騰飛。
石進滿、李恨水等人起身迎接。
石進滿面帶微笑：“張書記，今晚小范圍聚會，就這么幾個人。”
張瀚元掃視一圈后，笑道：“清一色男同胞？”
石進滿也笑道：“是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吃飯也一樣，有女同志在，晚宴氣氛能活躍很多。”
馬騰飛心領神會，當即說：“我來叫上縣文旅局長劉秀云。”
董春江說：“我們城西派出所有個輔警，叫覃娥，長得不錯，酒量也大，我讓她過來。”
石進滿笑著問李恨水：“李書記，云河縣沒有女同學、女性朋友嗎？”
李恨水微笑著搖頭。
石小龍當即說：“這還不簡單？我讓會所過來幾個漂亮的小丫頭。”
石進滿征求張瀚元的意見：“張書記，要不要過來幾個漂亮的小姑娘，活躍氣氛？”
張瀚元笑道：“我看行。不過呢，要提醒她們，管住自己的嘴，不該說的不說。”
石小龍拍著胸脯：“張書記，你放一百個心，她們不會亂說的。”
張瀚元點點頭，對馬騰飛說：“劉秀云就算了，人家也是有家室的人嘛。”
馬騰飛自然知道張瀚元的心思，劉秀云是老情人，時間久了，就是左手摸右手。男人嘛，還是比較喜歡新鮮的女人。
董春江見劉秀云不來，試探著問張瀚元：“張書記，覃娥讓不讓過來？”
“覃娥？這個名字好呀。想起了主席的一首詞《憶秦娥.婁山關》。”
張瀚元開始吟誦起來：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眾人鼓起掌來。
董春江在一旁拍馬屁：“張書記，一看你就有很高的文學修養，還有超強的記憶力。反正，我是背不下來。”
張瀚元哈哈大笑：“你以為我愛好殺豬，是個大粗人？”
董春江連忙否認：“不，不，張書記，我拜讀過你的詩作《天命集》。
比如，有一首詩，叫《菜子湖》，我還會一字不差地背出來呢：
菜子湖/湖面大/菜子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蛤蟆叫/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一戳一蹦跶。”
張瀚元非常高興，說：“春江，我要嚴厲批評你，主席的詞，你說背不下來；我的詩，怎么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眾人又是哄堂大笑。
李恨水聽說過張瀚元曾出版過一本詩集，叫《天命集》，自費出版，所謂詩集，其實就是順口溜。
張瀚元哪會寫詩？附庸文雅都算不上。出版詩集其實就是變相斂財的工具。
一本一百多頁的詩集定價七八十，首印兩千冊，出版后即售罄，一時洛陽紙貴，出版社緊急加印。
第二次又印了兩千冊，又很快售罄。
其中一個房地產老板一次性購買了一千冊，放在售樓部，來訪客戶可自由帶走。
然而，帶走詩集的客戶寥寥無幾，因為這詩集沒有一點文學藝術價值，擦屁股的話，又太硬了。
帶走詩集的是幾個大媽大爺，他們帶走詩集，是準備和廢棄飲料瓶，一起當廢品賣。
據說這本詩集前前后后加印十多次，銷量突破四萬本。
氣氛很融洽。包廂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石小龍叫的幾個女孩來了。
一下子來了五個女孩。
五個女孩顏值、氣質一流。
這個石小龍，手下竟然有這么多漂亮的女孩。
怪不得石小龍在云河縣混得風生水起，不僅僅因為他是石進滿的兒子，還因為手下有這么多的美色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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