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部談話，大多是與職務調整有關；紀委談話，則不是一個很好的兆頭。
李恨水心中疑惑：是不是又要挪位子？由于正處任職時間不夠長，提拔為副廳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會調整到什么崗位呢？
和李恨水談話的是省委組織部干部調配處處長辜萬甫。
李恨水只是個處級干部，組織部不太可能派出一個副部長來找他談話。
除了李恨水，還有江州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儲富興。
辜萬甫五十歲左右，身材高大魁梧，留著板寸頭，為人親和。
寒暄幾句后，辜萬甫說：“李恨水同志在不同的崗位上歷練過，有著較高的駕馭復雜局面能力、綜合協調能力。
省委的想法是，選拔一批優秀年輕干部去問題較多的縣擔任縣委書記。這是省委異地交流干部的一次新的嘗試。
經過充分醞釀、通盤考慮，省委的想法是，擬調任李恨水同志去壽口縣擔任縣委書記。
恨水同志，談談你的想法。”
李恨水并沒去過壽口。
壽口也不屬于江州市轄區，而是江南市下轄的一個縣。
云河縣原來屬于云川市，云川市撤并后，云河縣就被并入江南市。
以往，縣委書記一般都是在本市范圍內產生。
縣委書記是省管干部，任命縣委書記需要省委同意。
這次異地交流任職，力度較大，從一個市調任另一個市。
省委組織部已經決定下來的事項，征求意見只是客氣說法。
個人必須服從組織，李恨水當然可以說不去，但是，這會留下不執行上級決定的不好印象，以后再想提拔重用，就很難了。
李恨水說著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話，比如，堅決服從組織決定，感謝組織關心和培養。
辜萬甫點點頭，微笑著說：“恨水同志，組織部是你的娘家，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找娘家人。”
李恨水說著套話：“辜處，以后麻煩娘家人的事肯定不會少。”
調整干部，談話只是征求意見，接下來，是組織任命。
這中間需要一定的時間。
這段時間，也是候任干部了解縣情的時間。
李恨水得知消息，去年提拔為正處的程樞，這次調任到江南市，任市紀委負責日常工作的副書記。
這對李恨水算是一個利好。
江南市領導，李恨水除了認識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羅春生外，并不認識其他人。
云川撤并前，羅春生是云川市委常委、宣傳部長，撤并后，去了江南市。
但羅春生與李恨水有很深的積怨。
當初在云河縣時，羅春生的哥哥羅春陽是縣人大常委會主任，羅春陽的兒子就是羅林。
羅林、羅春陽相繼被抓，與李恨水密不可分。
這次到江南市，羅春生大概率會公報私仇，對李恨水使絆子。
李恨水還沒去壽口，程樞即將去江南市任職。
李恨水在西洲大酒店請程樞等人吃飯。
除了程樞，還有向靜、張鑫雨、蔡友、洪峰等老同事、老熟人。
一般情況下，如果有人調離單位，同事會請吃飯道別，本人也會回請。
李恨水去酒店比較早，西洲大酒店是西洲集團的產業，在酒店，他可以享受別的顧客享受不到的超級vip服務。
程樞是第一個來的，她已經辦理了工作交接，即將去江南市任職。
“程書記，我大致了解了壽口縣的情況，這個窮縣，出了不少富方丈。
連續四任縣委書記、連續三任縣長被抓，可謂前腐后繼。
壽口縣是古城，但被這么多貪腐干部折騰，現在已是一個爛攤子。我現在是壓力山大啊！”
“李書記，組織上讓你擔任壽口縣委書記，這是對你的充分信任。爛攤子不好收拾，但收拾得好，也容易出政績。
我看好你的能力，相信你會帶領壽口縣干部群眾力挽狂瀾、扭轉乾坤。”
“程書記，你這么一說，我壓力更大了！”
兩人閑聊時，李恨水的手機突然出現一條彈框新聞。
新聞標題讓他驚愕不已：江大橋一審被判處死刑。
“江大橋被判處死刑！”李恨水驚訝得說出聲來。
要知道，江大橋差點成為他的岳父。
相比較李恨水的特別震驚，程樞則很坦然。
她沒看新聞，就說道：“意料之中。江大橋被判處死刑，主要不是因為貪腐，而是因為故意殺人。”
“故意殺人？”李恨水的腦海中頓時出現古嫣然的身影。
“是的，江大橋就是因為涉嫌故意殺害妻子，才導致案發。”
李恨水將新聞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江大橋貪腐金額并不多，只有兩千多萬。
以江大橋的權力地位，涉案金額兩千多萬，真心不算多。
要知道，一個縣長都動輒貪腐幾千萬、上億元。
甚至有芝麻粒大的官，貪腐數字都非常驚人，所謂小官大貪是也。
新聞上對故意殺人語焉不詳，但很明確地說了，江大橋故意殺人。
程樞應該了解內情。
李恨水試探著問：“程書記，江大橋貪腐，不算是什么新聞。
但江大橋故意殺人，算是大新聞了。知道內情嗎？”
程樞反問道：“你不知道？”
李恨水笑著問：“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問你了。”
程樞說：“江大橋案發，始于他雇傭的其中一個殺手。
江大橋最后一任妻子古嫣然掌握著不少他的秘密。
古嫣然要求離婚，江大橋不許，古嫣然以舉報相威脅，兩人矛盾越來越深。
江大橋就謀劃著要除掉古嫣然。
他不會直接動手，而是雇傭殺手。
當然，他也不會直接雇傭殺手，而是讓侄子雇傭殺手。
他的侄子雇傭了兩個殺手。
殺手將古嫣然騙到樓頂上，將她扔下樓摔死了，偽造自殺假象。
事后，江大橋利用手中權力，制止警方深入調查，匆匆以古嫣然患抑郁癥自殺結案。
古嫣然的確有輕度抑郁癥，但還不至于到自殺的地步。
人算不如天算。
其中一個殺手再次作案被抓，為了爭取立功表現，就如實供述了這起雇兇殺人案。
最后將江大橋牽扯出來了。由此導致案發，并順帶查他的貪腐。”
程樞話音剛落，張鑫雨來了。
一想到張鑫雨，李恨水就不由得想起她的一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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