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說：“趙總，長期住酒店，并不合適，而且，會造成負面影響。”
趙蕾不以為然地說：“李書記，異地交流干部，縣里負責住宿。
錢晗擔任壽口縣委書記三年多，幾乎都是住在酒店。”
上次聽蘇小君說過，趙蕾是錢晗的情婦。
錢晗出事，趙蕾完好無損，安全脫身。
“錢晗不是住在縣里干部周轉房嗎？”
“不錯，但他大多數時間，都住在我們壽口大酒店。
住酒店多方便！有服務員打掃衛生、送水果，提供周到服務。晚上還有夜宵。”
李恨水冷不防問：“錢晗是不是還有美女提供上門服務？”
趙蕾先是一愣，然后媚笑道：“李書記，聽說你還是單身，夜深人靜，苦雨孤燈，是不是找個人陪？
對了，上次為你介紹的蘭蘭，怎么樣？”
李恨水正色道：“趙總，我不是古代的縣大老爺，有手有腳，用不著特別服務。”
趙蕾借著酒勁，話語越來越大膽：“李書記，你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不寂寞嗎？不想女人嗎？”
“趙總，坊間傳聞，你和錢晗是很親密的朋友？”
“哈哈哈，坊間傳聞能靠譜嗎？有人說我是錢晗的情婦，怎么可能！
錢晗好色，但有一個癖好，只喜歡小姑娘，超過二十五歲，哪怕美若天仙，他也興趣全無。
我都三十歲了，他怎么會看上我？”
李恨水一時無法分清，趙蕾說的是事實，還是在撒謊。
兩種可能性都存在。
趙蕾這種女人，完全可能在撒謊。
當然，也有可能是蘇小君聽信謠傳。
所謂三人成虎，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成了真理。
“錢晗偏愛年齡小的女孩？”李恨水忍不住問。
“是的，大多數男人都喜歡年輕女孩。
其實，成熟女人有美少女所沒有的魅力。
有句話叫什么來著？年少不知少婦好，錯把少女當個寶。”
李恨水笑了，說：“我聽說，錢晗是在酒店和女孩鬼混時被抓的？”
“李書記消息靈通啊！不錯，當時陪他的是兩個青春美少女。
市紀委在警方配合下，踹開酒店房門，將正在忘我工作的錢晗抓了現行。
關于我是錢晗情婦的傳聞塵囂日上，最根本原因是我作為酒店常務副總，負責錢晗的服務。
就像我現在時不時來你這里，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會說，我是你的情婦，其實，至少在當下，我倆清清白白，并沒有特殊關系。”
“趙總，你倒是提醒我了，還是少來我這里為好，特別是大晚上的進我房間，很容易被好事之徒造謠、傳謠。”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才不在乎流言蜚語呢。”
“但我在乎。趙總，我要休息了。”
“李書記，一個人真的不寂寞嗎？”趙蕾媚眼如絲，眼神中有一絲挑逗的意味。
“不寂寞，我很充實。白天工作，晚上思考，心里想的最多的，還是工作，怎樣讓壽口縣經濟快發展、百姓安居樂業。”
“李書記真是壽口縣百姓的大救星啊！壽口縣百姓有福啦！
錢晗想的是如何玩女人，而你夙夜在公，謀劃的都是工作，兩者一比較，高低立現。”
趙蕾這番話，更多的是吹捧，當然，李恨水也讀出了一絲嘲諷的味道。
李恨水站起身來，伸伸懶腰，這也是再次提醒趙蕾，他要休息了。
“李書記，和你說一個曲折故事。”
“曲折故事？”
趙蕾抿嘴一笑：“我這是一語雙關。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今天，酒店就遇到一個奇葩的女人。”
趙蕾有意觀察李恨水的表情，看他有沒有興趣聽下去。
見李恨水沒有制止，接著說：“幾個女人在酒店自助餐廳吃火鍋。
吃完火鍋，幾個女人投訴，說火鍋里發現兩根卷曲的毛發，索要三倍賠償。
事后調閱監控錄像，發現其中一個女人突然將手朝下伸進了衣服里。然后，手做出捏東西動作。
觀察一會后，她悄悄將手中東西放進火鍋里，接著繼續吃火鍋。
我們將視頻放給她們看了，她們賠禮道歉，我們將她們用過的鍋都扔了。
李書記，你說這是不是一個曲折故事？”
“確實夠奇葩，為了敲詐，她們也夠拼的，竟然玩陰的。”
“玩陰的？”趙蕾撲哧一笑，“還是李書記水平高！對，這奇葩女人玩陰的！”
李恨水微笑不語。
趙蕾站起身來，說：“李書記，不打擾你休息。如果有任何需要，隨時和我說。全心全意為領導服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
李恨水辦公室。
縣委副書記鄭正道來了。
鄭正道是壽口官場有名的“笑面虎”。
這一點，蘇小君已經提醒過。
說好聽點，鄭正道能屈能伸，當面對你唯唯諾諾，哪怕你再嚴厲批評，他屁都不放半個，但轉過身，袖里藏刀，玩各種陰謀詭計。
“李書記，下午書記辦公會，有幾件事情提前向你匯報。”
鄭正道姿態擺得很低。匯報了幾個議題。
其中一個議題，是關于人事調整。
李恨水注意到，白龍鎮鎮長擬提拔為鎮黨委書記，白龍鎮黨委書記侯澤凱調整為縣衛健委主任。
縣衛健委主任文子健則調到另一個鎮任黨委書記。
“鄭書記，這名單是縣委組織部擬的嗎？”李恨水問。
“是的，上午縣委常委、組織部長董浩給我的名單。”
李恨水心中不悅：“董部長向我匯報了嗎？”
鄭正道解釋說：“李書記，這不是給你審定嗎？”
董浩是鄭正道陣營里的人，這家伙還有個堂哥在省委組織部工作，因此狂妄自大，沒將李恨水放在眼里。
李恨水上任后，他一次也沒有匯報工作。
人事調整名單，差不多都是他和鄭正道商議的結果，現在，禮節性地給李恨水過目。
李恨水不同意，得罪一大批擬提拔或進一步使用的干部。
如果同意，就成了傀儡。
“鄭書記，鄭為民是你侄子吧？”
鄭正道本來想渾水摸魚，不料被李恨水直接點破，只得承認：“是的，但為民無論是資歷、學歷和能力，都夠得上提拔條件。”
李恨水冷冷地說：“鄭書記這是舉賢不避親啊！
關于提拔、調整干部一事，暫時緩一緩。我初來壽口縣，對情況還不熟，大規模調整干部，并不合適。”
“李書記，錢晗出事后，縣委書記一直空缺，我們有半年沒有動干部。長期不提拔，干部積極性調動不起來，不利于開展工作。”
“鄭書記，就這樣吧。”
對于縣委書記來說，人事權就是手中最大的權力，人事權都掌控不了，那還不成了傀儡？
但李恨水也知道，組織部長和紀委書記都不是自己的人，只要這兩個重要崗位是自己的人，基本上就能掌控全局。
組織部長發帽子，紀委書記摘帽子，有獎有懲，就能牢牢把控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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