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點點地流逝，就仿佛周宵蕓的期許得到了回應一般，圣誕節，元旦節蜂擁而至，又悄無聲息地從人們身邊溜走。
那場百年一遇的大雪也是崇楊市今年唯一的一場雪，當最后一堆街頭的積雪被融化成雪水流走之后，冬天的影子似乎從崇楊市悄悄溜走，如果不是南方特有的穿透冷凍傷害還在預示著現在就是冬天，恐怕人們就只能從日歷上來分辨季節了。
街頭的樹上還留有綠意，完全沒有北方那種白雪皚皚千里鵝毛景象壯觀，這也是一些自幼生活在南方的人比較渴望雪的原因，在短視頻平臺上甚至還有人花五塊錢讓北方人在雪地上寫字拍視頻，掀起了一股寫字賺錢的浪潮。
今年冬天的變化很大，往日在網絡上吵得不可開交的南北方人逐漸團結了起來，就連地域歧視的私密賬號也少了很多。
彭杵言的心情也隨著這股溫馨的氛圍而逐漸好起來，或許是有程喻圓陪伴的關系，現在彭杵言晚上基本上都能在11點前穩定入睡，即便不需要藥物。
陪伴對一個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擁有一段健康的關系才是治愈一切心理疾病的良藥，要比任何藥都管用。
而最大的原因，彭杵言覺得是因為趙其順他們的關系。
“去年這會兒，還在忙著處理生還者賭局的案件，第一批那十個人被金錢蒙蔽的人不少，現在想想當時的事態遠比現在慘烈多了。”
今天是元旦節假期過后回到工作崗位的第一天，沒事可干的彭杵言悠閑地躺在椅子上，向程喻圓抒發著自己內心的感觸。
“嗯，可這么久了趙其順和許強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他們已經放棄繼續作案了嗎？”
程喻圓點點頭，比起彭杵言的松懈，她現在的狀態已經是松懈之后的反彈了。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趙其順和許強再也沒動靜，而那些參與者們也每天都向警方報告每天的安全情況，久而久之一些警員們便放松了下來，畢竟一直緊繃著很少有人受得了。
彭杵言已經算是放松最晚的那個人了，經過了一個元旦節，他似乎也認為趙其順他們真的停下了作惡的腳步。
畢竟現在趙其順手中所有的財產都被凍結，雖然不能保證他沒有國外賬戶，但幾個月的沉寂究竟是因為元氣大傷，還是在密謀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動作呢？
本想多說什么的程喻圓看到彭杵言心情好不容易好了一點，也笑著點了點頭，這么久的相處讓他們開始逐漸了解彼此，感情也加深了不少。
前些日子他們去看望了阮飛塵和李輝，兩人的狀態也還不錯，阮飛塵從鏡頭前轉到了幕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團隊，開始做一些策劃的工作。
而李輝的直播生涯也節節高升，但不管觀眾們如何拿刷禮物為要求讓李輝露臉他也不為所動，他深刻地銘記著彭杵言的叮囑，現在黑市組織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千萬不要露臉為自己帶來性命威脅。
想起李輝，程喻圓當即道，“別忘了你今天答應他的事。”
“嗯，我記得呢。”
彭杵言點點頭，前幾天去看李輝的時候，他意氣風發，憑借自己的游戲天賦在直播間里引得觀眾一陣陣的彈幕狂潮，最高峰在線人數直逼兩萬。
但就是沒人知道這個新人王“雨”究竟長什么樣子。
直播結束之后，李輝向彭杵言打聽周宵雨的近況，“宵雨她現在怎么樣……你知道嗎，我其實很想通過打游戲的方式來將她遺忘，可過了這么久發現只是徒勞，甚至經常會想如果她能坐在我的身邊，或者她也是我觀眾里的其中之一該多好呢？”
“越想忘掉，就越忘不掉。”
“她挺好的，現在是酒吧的駐唱歌手，靠自己養活自己，起碼現在她的臉上時刻都能看到笑容。”彭杵言如實回答，這也是李輝想聽到的，周宵雨改變的一切都源自于李輝當時的救贖，如果沒有他，恐怕無論是她還是她的家庭，都還是一團亂麻。
沉默了很久，李輝終于鼓起勇氣向彭杵言道，“我想去看看她，看看她光鮮亮麗的樣子，自從上次分別后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她以前的模樣。”
想去看周宵雨……
李輝的想法是好事，彭杵言自然也不想讓他總是沉浸在失去雙腿的憂慮當中，可現在拋頭露面的話，也會有泄露身份的風險，除非——
“我答應你，但是你不能去跟她搭話，還得全程帶著口罩，不能讓任何人認出你來，可以嗎？”
聽著彭杵言說的話，李輝毫不猶豫地點頭道，“行，我只想遠遠地看看她，看到她好我就放心了，至于跟她搭話……你覺得我現在的樣子，會有勇氣去找她嗎？”
“其實你現在這樣根本不是什么大問題……”
彭杵言想說些什么，但面對這種狀況他確實不知道該說什么，除非他自己也失去雙腿，不然哪里來的資格能夠跟李輝一同感同身受呢。
最終兩人便說好，晚上彭杵言來接他，遠遠地去看一眼現在的周宵雨。
“嗯，我當然記得，你真的不一起去嗎？”
“我不要，你回家以后應該都很晚了，我到時候幫你做飯，累一天了也不能不吃晚飯睡覺。”
程喻圓說著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到點了，那你先走？”
“好，晚上見咯，十點回不去你就回房間睡吧。”
“誒呀我知道啦，快去吧。”
彭杵言很快就來到了李輝的家門口，現在的天已經逐漸開始變暗，但天黑之前肯定能趕到周宵雨所在的酒吧，這一點不用擔心。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李輝居然安上了還沒熟練運用的假肢出現在門口。
“你這……”
“別管我，萬一被她認出來怎么辦，我不想被她知道我現在的狼狽處境，再說了你扶著我一點不就好了。”
李輝說著，拖動著假肢搖搖晃晃地坐進了彭杵言的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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