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織明 > 第一百一十七章:格老子不簡單嘞
  一斗谷投靠李自成本就摻雜著投機的成分在里面,現在見李自成在開封城下受挫,他的心思又活泛起來。

  當晚在闖王營中議事畢,一起吃過晚飯回到自己營里后,便召集他的狗頭軍師胡道人,二掌家混魔王,三掌家杜有為前來議事。

  軍帳內燃著紅炭火,酒肉齊備,一斗谷在闖王營中并未吃飽,他對于那樣寡淡的飯食確是難以下咽,就只做了做樣子而已。

  如今回到自己的軍帳才感覺舒服了一些,他直接就坐在一個羊毛褥子上,面前一方短腳案幾上擺著燒雞和燉肉,還有溫過的黃酒。

  二掌家混魔王是一個粗人,原就是個泥瓦匠出身,因給一中富之家修建屋舍,嫌棄人家給的賞錢少了,便糾結一幫無賴趁夜潛入,屠戮一家九口,還奸殺了人家唯一的黃花閨女,劫掠財物后流落山間。

  一年后便投了一斗谷,他做事心狠手辣,貪財好色,多不留活口,很快就在一斗谷手下嶄露頭角,他雖殘忍粗暴,但對一斗谷卻極為尊敬,因此坐上二掌家的位置,統管一隊近千百人的步賊。

  驕奢**慣了的他,第一個便受不了李自成定下的那些個規矩,這時就開口說道:“大掌家,咱看李闖王這邊也不咋地,兄弟們拼死拼活的打下了洛陽城,那些個好東西都被他們闖營的人把持著。

  又不許咱們自己打食,只是分給些零零碎碎的,連口熱湯都喝不到嘴,這日子可越發的寡淡了,依咱看倒不如趁著現在的機會,咱奔南邊去也破他幾個大城,逍遙快活一番。”

  一斗谷自顧自的啃著一只雞腿,眼神卻是看向軍師胡道人,他的這位軍師本是陜南一處道觀里的道長,只因讀過書識得些字,便被他給劫來做了帳前的軍師。

  他才喝了口黃酒,見一斗谷望向自己,便緩緩說道:“我等原是來助李闖王攻略豫西的,非為投奔,與那些豫省當地的小賊不同,按說來去自由,隨時可自尋出路。

  然李闖王攻略開封不下,在城北又剛吃了官軍的敗仗,大掌家若是此時拋開李闖王,領著大家伙另尋出路,于情于理皆有不合之處。”

  一斗谷這時才放下雞腿,說道:“軍師說的在理,今晚議事時,李闖王也有退兵之意,咱也不急著一會,等他決定退兵的時候,咱便同他言說獨自往豫南就是啦。”

  他喝了口黃酒,又對杜有為問道:“老三,瓦罐子那邊逃來的弟兄都安置好了沒?”

  三掌家杜有為今年還不到三十歲,自打一斗谷起事時就跟在他身邊,至今已有近十年了。

  這杜有為長得并不威猛高大,但打仗作戰卻是極為勇猛,馬上步下皆是了得,除了騎射騎戰外,更是能在奔馳的戰馬身上往來縱躍,因此得了一個花名“跳澗虎”!

  他對一斗谷最是忠心,也深得一斗谷的信任,所以這些年以來杜有為一直統帥著軍中最為精銳的那四百多馬隊老賊。

  這時見一斗谷問及此事,忙放下手里的蒸肉,回道:“都安頓妥了。瓦罐子那邊三千多人馬就這樣散了,也真是可惜!”

  一斗谷的臉上滿是惋惜之色,頗有些不解的說道:“瓦罐子老哥那邊三千人馬,就算是對上賀瘋子,他都能全身而退,咋說也不該全軍潰散了啊!”

  他接著喝了口酒,又對杜有為問道:“可從哪些逃出來的弟兄口中問得些實情嚒,瓦罐子他們咋個就一戰而沒了的?”

  杜有為答道:“據說官軍那邊的騎兵很強,一直在外圍兜截,步兵壓根就沒跑出來幾個,到咱這邊的都是瓦罐子身邊的馬隊,五百余人才逃過來不足百人。”

  他似乎想起什么,又放下酒碗,接著說道:“對了。據一個逃回的頭目講,那官軍中有一隊精騎,全身披甲,連他娘的戰馬都披了甲,箭射不傷,刀砍不死。

  一路橫沖直撞,他們馬隊也只一個照面,就被沖得七零八落,且外圍還有官軍游騎往來兜截,許多兄弟都是在逃散途中被官軍追殺。”

  “你是說官軍竟直接派步兵攻陣,而騎兵卻只在外圍兜截的嚒?”

  二掌家混魔王滿臉的不可思議,繼續道:“這官軍的頭領莫不是傻的?這他媽的也太奇怪了!”

  一斗谷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才說道:“這他娘的叫自信,格老子不簡單嘞,幸虧李闖王派了咱們哥幾個攻打城南,要不然……”

  他說到這里突然停住了,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僵在那里,卻面色鐵青,連嘴唇都在微微發抖。

  “當啷!”一聲脆香。

  原來是三掌家杜有為手里的酒碗跌落到了地上,他猛地騰身站起,大喝道:“不好……”

  就在這時,軍帳門口處的氈簾也被猛地掀開,一個賊兵慌慌張張的闖進來,大叫道:“掌家的,官軍夜襲……”

  與此同時,軍帳外的嘈雜聲音也隨著氈簾掀起時傳入賬內,眾人皆是面露驚慌之色,軍師胡道人顫抖著說道:“不能啊,何必舍近求遠,繞到城南來了呀……”

  混魔王和杜有為都是大聲喊著:“大哥……”

  一斗谷也是猛然起身,將酒碗大力摔在地上,喝道:“干,不管是誰,跟他娘的干啦!”

  …………

  原來,陳德他們并沒有先打一斗谷的營門,他在營門外約五六十步的距離就停了下來,憑借著營門處微弱的火光依稀看見只有三十名賊兵守在此處。

  他怕營門內還有賊軍,一時打不開營門,那時大隊騎兵不得沖進,夜襲便失去了突然性,便命十余名家丁趁夜色掩護,向營門左邊二十步外摸了過去。

  這伙陳永福的家丁摸到營墻邊時,竟能聽到營內賊兵的呼嚕聲,嚇得他們趕緊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互相幫助著翻墻進去四個人。

  他們的目標并不是這些熟睡的賊兵,便悄悄的在他們橫躺豎臥的縫隙間穿過,沿著營墻邊奔營門處就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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