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和東方嫣然齊齊回頭。
赫然看見趙丸子緩緩走出，俏臉很是平靜。
“你什么時候來的？”
陸凡一怔，到了他這個境界，想要不被發覺走這么近，即便金丹都無法做到。
他卻不知道趙丸子是什么時候來的，偷聽了多少。
“早就來了。”
“準確來說，比你們兩個先到的。”
趙丸子無視二人，走到一旁坐下：
“其實你們根本沒有必要為這件事情糾結。”
“如果直接問我們，你們或許早就得到答案。”
陸凡看著她小小一團，走過去開口：
“我還在想其他辦法……”
他實在無法做到，讓一路走來的朋友赴死。
還是這種沒有任何生還機會的赴死。
“你每多想一秒，就會有多幾百個魔族從深淵通道進入這里。”
趙丸子手指遠方黑暗中，沖天的綠色氣息：
“我們也就會因此多死幾千名將士。”
“他們的性命同樣珍貴，不比任何人賤。”
“你身為現在如今天關的精神統領，不該為私情而犧牲他人。”
陸凡嘴唇動了動。
“陸凡怎么可能忍心看著你們赴死？”
東方嫣然無奈嘆息：“就像你當初知道他去魔族深淵里，徹夜不眠一樣。”
“是人，都無法超脫世俗感情。”
“只是有時候，需要說服自己。”
“可我覺得沒什么。”
趙丸子語氣很平靜：
“其實當初天下大變，生靈涂炭的時候，我就想過如果有機會可以扭轉這個局面，而代價是我死的話。”
“我寧愿這天早日到來。”
“當初去龍虎山修道，我很貪玩，到處惹事，是龍虎山的師父史伯，師哥師姐們一直在維護著我寵溺著我。”
“我日日夜夜，腦海中都是他們的身影。”
“只是，他們全都死了。”
“死在這場所謂的大勢中。”
“連尸骨都沒留下。”
“我很想他們，卻沒辦法替他們報仇。”
“聽說，龍虎山被血洗的時候，所有同門，全都被魔族剖開肚子，活取氣丹。”
“尸體遍布山野。”
“在他們最無助的時候，我沒能出現，甚至沒法幫他們殺掉其中的任何一個……”
趙丸子說這，悄無聲息地用手掌擦過眼角：
“我就發誓，如果有一天，我能殺死這些魔族，哪怕讓我死十萬次，在地獄中被日夜摧殘，我都愿意。”
“我愿意去死。”
“現在這個機會，好不容易來了。”
“一開始得知，只有我們七人才能完成這個任務時，我和師兄們都高興了很久。”
“師兄們甚至都喝醉了，彼此之間說了很多很多話。”
“我們道家的存在，本就是為了維護華夏大地。”
“百年前，華國土地罹難。”
“八仙宮八百道者皆兵，最后回來只有兩人。”
“現如今，世俗界面臨更大的災難。”
“我們師兄八人，責無旁貸。”
在陸凡震驚的目光中，趙丸子緩緩起身，轉過臉，淚水滴落：
“所以，給我們一次報仇的機會吧。”
“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她微笑著，如同第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