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史看陸子明槍法不錯,正在討教,卻忽然看到他的臉色蒼白以及,接著,整個人就像離弦之箭狂奔出去。
蕭史目光跟隨陸子明行動的軌跡,下一刻,就看到了足以驚掉下巴的一幕。
因為他奔跑的方向居然是晏卿云所在的位置,蕭史怎么也想不到,陸子明接下來做出的動作那么膽大包天、不顧一切、堅決果斷。
晏卿云正在和兩個人說著什么,忽覺身旁一陣勁風襲來,身體瞬間緊繃,但已經晚了一步,身子就被一道黑影壓著向后倒去。
在倒下的同時,她耳邊響起一陣短促的聲音。
“小心!”
話音一落,一道沉悶的槍聲響起。
雖然腳下是一層厚厚的草坪,但晏卿云還是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弄的有些發蒙,槍聲響過,她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張臉,一張近在咫尺的臉,近的幾乎和自己臉頰貼在一起,晏卿云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傳來的溫度。
她本能的想和眼前這張臉拉開些距離,往后一靠,腦袋就貼在了草坪上。
這時,晏卿云才看清剛才那張臉的全貌--劍眉星眸,清秀俊逸,不是陸子明又是誰?
“怎么樣?沒事吧?”
陸子明也和晏卿云拉開了些距離,雙臂撐在兩側,一臉緊張的問道。
剛才他看到兩個家伙在胡鬧,步槍上的綁帶繞過了扳機還不知道,突然從手中滑落,槍口的方向又是晏卿云。
陸子明不知道槍會不會響,也知道里面是空包彈,但還是想都沒想就沖過去。
晏卿云倒地的那一刻,心中是無比憤怒的,所以她第一時間就擺好的迎敵招式,在聽到槍響之后,瞬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陸子明卻不知道,若不是這一聲槍響,恐怕他就永遠絕后了。
“我--”
現在這種姿勢,讓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晏卿云也有些尷尬,她努力平復心情,銀牙緊咬,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什么異樣。
“我沒事。”
晏卿云余光看到了四周怪異的目光,身上也感受到某些異常,望著陸子明,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你先起來。”
陸子明低頭一瞧,才發現自己還壓在教官身上,連忙掙扎著爬起,卻因為腳上沒有著力點,左手居然從晏卿云的胸前滑過。
驚人的柔軟從指尖傳來,瞬間,陸子明心里一緊,知道碰到了不該砰的東西,嚇得他縮回左手,也不敢看晏卿云的臉,連忙側到一邊,站了起來。
饒是如此,一瞬間,晏卿云白皙如雪的俏臉上,還是飄起了一絲紅潤。
因為兩人的情況特殊,也沒有人瞧見這一幕。
晏卿用手摸了下臉頰,坐起身。
這時,已經有好些人朝這么走來,顯然,他們也發現了這里的狀況。
一旁那個知道自己犯了錯的家伙跑過來,滿臉自責的說道:“教官,真是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有意的--”
晏卿云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和沾染的小草,深吸了一口氣,才將剛才發生的囧事強壓下來。
提到他的話,立刻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晏卿云看向一旁,臉色異常,低頭站在那的陸子明,低聲說道:“你剛才只顧救我,自己怎么樣,沒受傷吧?”
陸子明望向晏卿云,輕輕搖頭,說道:“我沒事。”
剛才他倒下是,子彈是貼著后腦勺飛出去的,這么近的距離,若是被打中,也是很危險的。
兩人對視的那一刻,眼神里都有一絲尷尬。
晏卿云很快別過頭,看向那個冒失鬼,輕嘆了一聲,揮了下手說道:“以后一定要注意,別沒打著敵人,反倒傷了自己隊友!”
“是,是!”那人連聲點頭。
這時,先前趴在那練槍的人都聚攏過來,了解因果后,都一個個詢問晏卿云是否有事。
蕭史湊了上來,拉著陸子明的手臂,似笑非笑的朗聲道:“子明,你這可是現代版的英雄救美,了不得啊。”
周圍人聽了這話,都一副笑瞇瞇的樣子看向他。
陸子明瞧了一眼晏卿云,她正側臉看向一邊,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但是這么近的距離,若說沒聽到又不太可能--
“別亂說--”
陸子明低聲說了句,轉過身快步朝自己打靶的位置走去。
身后,蕭史俊朗的面容上,浮現出一道意味深長的壞笑。
其他人見晏卿云沒事,陸子明也沒事,便各自散開,也都回到自己的位置。
當所有人離開,晏卿云長出了一口氣,回過身望了一下陸子明的背影,低語道:“這個臭小子--”
因為出了這檔子事,所有人變得更加小心,不敢隨意拿著槍玩耍了。
時光依舊,歲月任然。
從這一天開始,第二小隊的訓練計劃已經被設定。
早上去到半山腰,然后趕回來,中午習練陸子明的凝竟拳,由晏卿云和蕭史在旁指導,下午,則是練習槍法。
如此過了七八天,武術看不出大的變化,只能說所有人已經能將動作從頭到尾做一遍,而槍法則大有進步,所有人的成績都已經合格了。
為了獎勵眾人的成果,和這些天辛勤的努力,晏卿云特意為眾人放了一早上的假。
這一天,他們終于可以嘗到懶覺的滋味。
一大早,陸子明還是習慣性的醒了過來,他揉了揉眼睛,發現同寢室的三人的呼嚕聲正此起彼伏的響起。
睡不著,也不愿吵醒他們,陸子明索性穿好衣服,開門走了出去。
知道今天是難得的休息,陸子明也沒去打擾蕭史和老三,獨自走下樓梯。
外面天剛蒙蒙亮,陸子明看到操場上,已經有兩三個小隊在那訓練。
陸子明跑了起來,他要去山頂看看。
到了大門口,陸子明拿出前兩天剛制作好,發給自己的特種士兵證件,執勤的士兵打開瞧了一眼,便打開了大門。
出了厚重的大門,陸子明有了一種再次恢復自由的感覺。
從海鳴村被帶走,到拘留室再到瀾風監獄,他的生命一直不屬于自己。
此時此刻,他卻可以支配自己的時間。
陸子明長嘯一聲,看了一眼遠處隱在云霧中的山巒,心中頓時豪邁萬千,大踏步跑了起來。
他的速度很快,像一只被獵人抓住逃脫的野狼,正在奔向自由的方向。
陸子明越來越快,上山時,速度不減反增,他想耗盡全身的力氣,去感受久違的自由。
當他終于登上山頂,體內的最后一絲力氣耗盡,靠在一塊大石頭上,大力的喘著粗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望著眼前薄暮下若隱若現的山峰,心中感慨萬千。
“聽說,人站在高處,會有一種想跳下去的感覺!”
陸子明正站在崖邊望著遠方出奇,耳邊卻傳來一陣悅耳的聲音。
他心頭一震,轉過頭,就瞧見晏卿云正朝這邊走來。
她顯然跑了很久,有些紅潤的臉頰上,掛著幾滴汗珠。
“教官?”
陸子明繃直了身體,敬了禮,疑惑著開口:“您怎么來了?”
晏卿云扶了下額前有些凌亂的秀發,眨了下眼睛,笑著問道:“怎么,你能來我不就能來?”
“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陸子明解釋道:“這些天您很辛苦,應該多休息的。”
晏卿云這時已經走到陸子明身邊,聽了他的話,臉上笑容不減,仍舊反問。“你也挺辛苦,大早上不睡覺,跑這干什么?”
陸子明不好回答,只得苦笑。
看到他的模樣,晏卿云輕笑了一下,低頭往下瞧去,抿嘴說道:“你還沒回答剛才的問題。”
“什么?”
陸子明的思緒被拉回,下意識的問出口。
“有沒有想往下跳的沖動?”晏卿云扭過頭,笑顏如花。
陸子明輕輕搖頭,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又不是鳥,跳下去會摔死的。”
呵!
晏卿云笑出聲,轉身朝陸子明剛才靠過的那塊大石頭走去,撿了一塊干凈的位置坐下,這才開口。
“是啊,每個人都想活著,并努力讓自己活得更好。”
晏卿云指了指一側的位置,示意陸子明過來坐。
見狀,陸子明也不扭捏,從崖邊走過來,在一側坐下。
山頂望山,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愜意以及。
過了一會兒,晏卿云用期待聲音問道:“能說說你的故事嗎?”
陸子明疑惑的望向晏卿云,沒想到她這么厲害的人物,居然會想聽自己的過去。
苦笑了一下,說道:“晏教官,你確定想聽?”
晏卿云笑著點頭。“老師了解學生的過去,也是課程之一。”
看她一臉期待,陸子明點了點頭,抬眼望向遠方,低聲說起了自己的過去。
沒有什么隱瞞,也不必隱瞞。
陸子明將自己如何來到海鳴村,又是為何殺人,最后入瀾風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晏卿云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已經覺得陸子明這樣的人入重刑倉,肯定別有隱情,卻沒想到,他的故事竟然如此離奇復雜。
更令晏卿云吃驚的是,陸子明居然失去過記憶。
也就是說,他根本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誰,以前經歷過什么。
了解這些之后,晏卿云再看向陸子明,烏黑的眸子已多了一份柔和。
正在她想說些什么安慰陸子明時,白茫茫的天際,像是被什么強烈的東西沖破一般。
砰!
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透過云層灑落在大地上。
“哇!”
晏卿云站起了身,望著東方太陽升起前的逛輝,贊嘆道:“好美!”
“確實很美。”
陸子明望著被朝霞映襯的光彩照人的晏卿云,一臉真誠的贊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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