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你怎么了？”
看到袁明珠的眼眶紅紅的，正強忍著淚水，杜金山慌忙道，“姑，是我說錯話了嗎？我要是說錯哪句話了，你打我，你罵我啊！你可千萬別掉眼淚，你眼里流一滴淚，我心里流十滴血！”
這一刻，杜金山的惶恐和乖巧，真的比小龍女這位姑姑面前的過兒還更勝一籌。
杜金山不說還好，這么一說，袁明珠鼻頭一酸，長長的睫毛一眨下去，清澈的淚水頓時便流了出來。
杜金山不說話了，用那幾乎是顫抖的小手，抽出濕巾盒里的濕巾，在袁明珠的臉上擦眼淚。
袁明珠也只是默默地流淚，并沒有放聲哭泣起來，所以杜金山很認真地幫她擦了擦眼淚后，她的情緒也迅速穩定了下來。
“姑，好點了嗎？剛才……怎么了啊？”杜金山很小心地問道。
“沒什么，謝謝。”
袁明珠咬了咬嘴唇，帶著朦朦淚光的眼睛，仍然目視前方。
“姑，其實你不說我也能想到，是不是剛才我最后那句‘為你感到很憋屈’，這話說到你心坎里去了？”杜金山輕聲問道。
“嗯。”
袁明珠輕輕點頭，“金山，你雖然是個大青年，但你的心思很細膩，情感很豐富，嘴也很巧，善解人意，和一般的青年很不一樣。”
杜金山努力地點點頭，心想當一個女人如此夸贊自己的時候，離愛上自己恐怕只有一個眼神的距離了，請加加油，把握住！
“姑，我嘴巧歸嘴巧，其實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情實感！”
杜金山的表情很認真，說道，“我覺得，琳琳今天不只是很針對你，甚至有點欺負你，這讓我很看不過去！而對你，姑，我除了為你感到心酸之外，現在只想讓你開開心心的，以后我也要讓你開開心心的，永遠都是……姑，你……”
這話還沒說完，袁明珠那剛剛收了淚的眼睛，竟再次一紅，眼淚說流就流了出來。
“姑，你別哭啊，咱好好說話……”
“金山，你別說了……別說了。”
袁明珠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捂著嘴巴，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神情很激動，“金山，我……不想在你面前掉眼淚，不想做那種哭哭啼啼的女人。你別說了，就當是對我的尊重，讓我有點面子，好嗎？”
聽到這番話，杜金山真是心如刀割，趕緊閉緊嘴巴，再抽出濕巾來給袁明珠擦淚。
這第二次落淚，明顯比剛才那一次厲害不少，杜金山知道，她今天可能也是情感爆發了。
壓抑很久的情感，一旦爆發出來是真要出事的，特別是對女人來說。
杜金山一邊擦淚，心里感覺非常抱歉，沒想到自己三言兩語說到了她的心坎里，讓她淚流滿面。
更沒想到，雍容優雅的姑姑，就算流起淚來也是挺美的，可不像某些女人那樣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消耗了不少濕巾，袁明珠的淚可算是止住了。
這段時間，車子仍然一路飛馳，不過車速卻比先前減慢了很多，只有七十邁出頭。
叮叮叮！
就在這氣氛挺尷尬的時刻，杜金山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猜就知道肯定是琳琳這妮子打來的。
不料，一看來電號碼，竟不是袁琳琳，而是遠在申城的譚成君這廝。
“喂？找我什么事兒？”杜金山沒好氣地接起了電話。
“杜金山，你是時候給我個準信了吧？你什么時候和我說的那位斃虎較量較量？”
“什么時候有空，什么時候再說！我正在開會，掛了！”
杜金山粗聲粗氣地說著，直接掛斷了電話，譚成君這小子，真是討厭。
叮叮叮！
剛剛掛斷的手機，竟又響了起來，一看來電號碼，還是譚成君。
“譚成君，我說你閑得蛋疼是吧？”杜金山接起電話，怒聲道。
“杜金山，你得給我個信兒，到底什么時候和斃虎練練？你要是怕了，那就明說。你要是有膽子較量，咱就定個時間，你應該沒有拖延癌吧？”電話那頭，譚成君激將道。
“你才有拖延癌呢！你全家老小都有拖延癌！你前世、今生、來世都有拖延癌，而且是晚期的！”杜金山勃然怒道，“譚成君，你給我滾到病毒庫里去，修煉個一百年！”
說完這話，杜金山氣憤憤地掛了電話。
本來心情就欠佳，譚成君這小子又拿這扯淡的事兒騷擾自己，不罵他罵誰啊？
以前杜金山很不喜歡罵人的，現在感覺，罵人真爽！經常罵罵人，早晚必成神！
叮叮叮！
突然，手機又響了，來電號碼仍然是譚成君。
“行啊，這是欠罵啊！”
杜金山本來想接起電話來，劈頭蓋臉地好好罵罵譚成君的，想想姑姑袁明珠可是文明人，她可不喜歡聽些污言穢語，于是干脆掛斷，把手機也關機了。
杜金山雙手抱在胸前，臉色嚴肅，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十秒鐘之后，沉默了很久的袁明珠忍不住問道，“金山，誰惹你生氣了？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別生氣啊。”
“姑，也沒多大的事兒，就是一個大城市里的青年，嘲笑我是個農民，就算我找女朋友，也只能找個農民女朋友，不可能像他那樣找個城市里有品味的女朋友，他看不起我！”
杜金山的表情挺難過，語氣也很惆悵，“這小子還說，我在城市里那種有品味的女人面前，就是個吊絲，是最低級的那類人！姑，你就是他說的大城市里那種有品味的女人，你說他說的對么？”
“當然不對了。”袁明珠立刻搖搖頭，“這個人能說出這種話，說明他也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而已，而你是個很懂女人的男人，男人和男孩，這是兩碼事，沒法比。”
“姑，這么說，我算是你喜歡的那類男人嗎？”杜金山抓住重點，立刻問道。
“你……”
袁明珠欲說還休，感覺自己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姑，我就知道，你是安慰我的。”杜金山很難過地搖搖頭，“我一個小農民，就算是現在能掙倆錢了，品味也還是上不去，在姑你這樣的女人眼里，根本就是下等人！”
說完這話，杜金山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金山，你要聽姑親口說出來，那姑就說……姑喜歡你！就是你想的那種喜歡！”
袁明珠鼓起全身的勇氣，說出這句話后，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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