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棍久了之后徐山有了一種感覺，最讓他感覺到痛快的就是現在這個時候，自己可以放手讓底下的人去忙乎，自己只要指點一下就可以了。
這樣一來既可以讓自己顯得有高人風范，又可以不露餡，更重要的是讓他有一種恰到好處的參與感。
他瞇著眼睛，喝著茶，聽著新八們的討論。
新八們的觀點分成兩派，一派覺得這案子跟雙橋老獸醫的性質差不多，其實是為了謀色，最后犯下的這四起案子。
另一派人卻是覺得這案子應該是連環殺手所為，殺人為的也不是色，而是為了錢財或者其他利益。
李燕子就是謀色派的，她發表意見說道：“各位同志，我個人是覺得這個兇手，一定是為了謀色，畢竟現在來看三個塑料人，其實都是女性，而且都是年輕女性。從她們生前的照片來看，長相都還挺不錯的。”
包老黑則是持反對意見，他大聲反對道：“燕子同志，那你怎么解釋第四個塑料人呢？難道說這個兇手改變了口味，也想試試撥火囪不成？”
撥火囪是龍水人對于男男擊劍的一種稱呼。
這話只要在龍水呆的時間長了就自然能聽得明白。
李燕子臉一紅，啐了一口說道：“你這位同志怎么思想如此骯臟呢，就不興是因為兇手被撞破了，最后才殺人滅口的嗎？”
李燕子的這種猜測，其實也算合情合理。
可是包老黑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反駁道：“就算是殺人滅口，又為什么要費功夫把這個人做成塑料人呢？要知道把他們放下去容易，再撈上來，冷卻下來變成塑料人，那可不是簡單就能完成的啊。”
“那你說的那個觀點，也不能解釋這個兇手為什么要連續殺害四個人吧。一般來說不求色，就是求財，或者復仇唄。費這么大的力氣做出四個塑料人，求財顯然不可能，那就是復仇唄。可是復仇是沖著誰呢？我不理解。”
這時候蘇婧站出來，支持李燕子的看法：“我覺得燕子姐說的對，這案子求敗的可能性基本為零，復仇的話，我覺得沒有必要費這么大力氣啊，直接殺了仇人，才是最痛快的復仇吧。”
包老黑一看兩個女同志都反對自己，連忙向其他同志求助：“你們誰支持我的看法的，站出來替我說說話啊。”
馬慶這時候站起來：“話可不能這么說，說不定那個殺手心理扭曲呢。心理扭曲的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就像之前徐師在吉春的時候，辦的那個張泰鳴案，他不就是心理扭曲，才會殺害女高中生的嗎？”
蘇婧凝眉：“心理扭曲，殺人的話我可以理解，可是殺完人把人做成塑料人，我是絕對不理解的……”
他們爭論得越激烈，徐山就覺得越開心，仿佛在一邊看一場很精彩的刑偵劇一般。
他甚至在一邊呵呵呵地傻笑。
這傻笑被蘇婧給看到了，蘇婧以為徐山有什么高見，或者是在考驗大家，于是就直視著徐山：“大家都別爭吵了，咱們還是聽聽我姐夫……哦不，徐師有什么看法吧。”
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徐山的身上。
徐山后知后覺，直到大家都催著他發言了，才發現自己有點犯傻了。
不過作為一名資深的神棍，他有數不清的觀影體驗。
雖然這些刑偵劇對于真實破案的幫助不算大，但是作者為了爭奇斗艷，絞盡腦汁想的各種不可能犯罪，各種的橋段卻是比比皆是。
徐山干咳了兩聲說道：“我只想問你們一個問題，是什么讓你們覺得這個案子只有一個兇手的呢？”
什么？
這案子難道還有兩個甚至更多的兇手？
大家面面相覷。
不過徐山的提問卻是給大家一條新的思路。
一般人都覺得，做出這種塑料人的，肯定是同一個人所為。
可是事實上，這種塑料人并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只是把尸體上面澆上塑料汁，再冷卻就可以做出來。既然沒有技術含量，那就說明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這么一來，為什么非得是同一個人作案呢？
李燕子反應很快，一拍腦袋，大笑起來：“真不愧是第一神探，徐師你真是比我們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只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我茅塞頓開啊。老黑，咱們的分歧，得到解決了。”
包老黑還在震驚之中沒有反應過來，于是問道：“你說的什么意思？”
“我是說，這塑料人案，很有可能不是一人所為，前面三個受害者，應該都是同一個人所為，屬于謀色，兇手在侮辱了三位女性之后把她們做成了塑料人。而第四名受害者，卻是一起模仿犯。是有人故意學著前三具塑料人的樣子做出來的塑料人。”
包老黑琢磨了一下李燕子的話，不由一拍大腿：“妙啊，你這見解真是很妙啊。是我鉆了死胡同了。”
馬慶也連忙說道：“也不僅僅是你，我們所有人都鉆進了死胡同，用徐師的話來說是啥呢，慣性思維。不過第四具塑料人的那個兇手也是夠狡猾的，竟然能想到這樣作案，把罪行生生往別人身上推。”
大家又激烈地討論起來，討論完了之后，大家向徐山請示道：“徐師，你說咱們要怎么才能把這第四具塑料人背后的真兇給抓住啊？”
“這個還是很簡單的，你們自己想想辦法吧，而且我還告訴你們，你們要找到第四具塑料人背后的真兇，其實還可以利用頭三具塑料人背后的真兇，讓那個人幫你們甄別，然后反過來抓住那個兇手。”
徐山的話讓這些新八們仿佛墜五里霧中。
蘇婧請教道：“徐師，你說的話，每個字我都聽得懂，可是連起來我好像就迷糊了呢，你還是給解釋一下吧，可別在那賣關子了。”
徐山搖了搖頭：“你們可不能一直依賴我吧，我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剩下的你們就自悟吧。”
他說完了意味深長地看向方擁軍。
方擁軍之前一直一言不發，直到徐山看他了，他才恍然大悟一般。其他人也連忙向著他投去詢問的目光，方擁軍臉一紅，卻是解釋道：“其實徐師的意思很明白的，前三個塑料人背后的兇手，如果知道有人想嫁禍他，把罪行推到他的頭上，會不會很痛恨這模仿作案的家伙呢？”
包老黑也反應了過來：“那倒是，如果我是兇手的話，我自己干過的事情我可以承認，別人想嫁禍于我，那門都沒有啊。”
“所以啊，只要咱們去廠里調查，并且把這些舉動散布出去的話，估計那個連殺三人的兇手肯定會坐不住的。說不定他會替咱們把第四具塑料人背后的兇手給找出來呢。”
“這樣啊，可是這么做真的靠譜嗎？好像咱們預設的就是這兩個兇手應該有某種聯系呢，擁軍同志，你說說看，這兩個兇手之間，有什么樣的聯系呢？”
“暫時我還沒有想明白這一點，不過非要說他們有什么聯系的話，我覺得他們都是有條件做出塑料人的人。我估計滿足這樣的條件的人，其實也并不見得有很多吧。”
方擁軍的分析，倒是提醒了徐山。徐山之前一直都在想，這兩個兇手之間到底有什么聯系，現在方擁軍一說，徐山馬上就明白了，他鼓起掌來，稱贊方擁軍道：“不愧是研究了一陣犯罪心理的人，分析起來已經有模有樣了，擁軍，咱們國家犯罪心理學的研究，以后就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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