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韓楚風至死也不可能忘記的臉。
這張臉分明就是李長江的臉。
雖然老了很多、黑了很多。
眼神也失去光彩。
但是,那張臉棱角依然。
韓楚風立刻跳下馬。
“李叔叔,真的是你嗎?你讓楚風找的好苦啊——”
韓楚風顧不得老人一身骯臟,一把抱老人,激動落淚。
“楚風,怎么啦?”
丁曉白他們趕了上來。
“風哥,這個是誰呀?”
趙小輝和徐大勇全都是一頭霧水。
“曉白,這,這就是李叔,李長江——李叔叔。”韓楚風連忙向丁曉白介紹。
“李……叔叔?真的是李叔叔嗎?”
丁曉白也激動地抓住了老人的手,溫柔地握著。
這是一張瘦骨嶙峋又無比骯臟的手,丁曉白卻沒有絲毫的嫌棄。
“風哥,這就是小時候經常去你家的那個李長江叔叔嗎?”
趙小輝和徐大勇顯然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物。
“對,就是他!他就是當年的李叔叔,不會錯的。”韓楚風語氣十分篤定。
“可是……他怎么成這樣子了?會不會認錯了?”
徐大勇看著眼前的瘋老漢,怎么也無法跟童年的印象吻合起來。
小時候他也見過李長江。
那個時候,李長江可是他們這些少年心中的偶像——
縣里的大干部,筆挺的中山裝,每次都騎著高頭大馬。
要多神氣有多神氣。
“爸——
“你們是什么人?放開我爸——”
正當眾人圍住瘋老漢,想進一步確定他的身份時,人群中擠進來一個年輕女人。
女人身形纖細,腰間系著一個白圍裙。
她在不遠處開了一個餛飩攤,聽說她父親在這邊惹了麻煩,專門趕過來的。
女人將瘋老漢護在身后,對韓楚風說道:
“這是我爸,他惹了什么麻煩你們找我好了,求你們不要為難他。
“他是個瘋子,損壞你們多少東西,你們告訴我,我照價賠償!”
女人驚恐地看著韓楚風。
顯然,她以為她的父親又闖禍了。
韓楚風打量著女人。
這是一個容貌極其美麗的女人。
二十多歲,肌膚猶如凝脂,眉毛細長,彎如弓月。
白白凈凈的臉蛋上,一抹似有似無的雀斑,讓整張臉看上去有一種瑕不掩瑜的立體美。
一顰一動,撩人心弦。
她的衣服為了保暖,裁剪得極其緊致,顯得體態非常婀娜。
這是這個年代特有的純真和質樸。
垂肩的黑發,讓女人更加吸睛,給人一種絕代美人的感覺。
韓楚風禮貌開口:
“你好,請問怎么稱呼?”
“您好,我叫姚姍姍,這位是我的父親。”
女人一邊安撫著瘋漢,一邊回答韓楚風。
“姚……姍姍?”韓楚風愣了一下。
怎么會是姓姚呢?
他記得李長江是有個女兒不假的,比自己小幾歲,活到如今剛好二多歲。
他聽李長江提起過,小名好像叫“姍妮兒”。
除了姓氏,年齡和小名似乎都是吻合的。
“對!女兆‘姚’,女冊‘姍’,姚姍姍。”女人著重解釋道。
“不對!”
韓楚風盯著姚姍姍的眼睛,企圖從對方黑色眼瞳中看出端倪。
他確信自己不會認錯人的,這個瘋老漢一定是李長江。
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哪里不對?”姚姍姍問道。
“你不姓姚,你姓李。你應該叫李姍姍,你父親叫李長江。”
韓楚風沒時間繞圈子,直接說道。
女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搞不清這群人是干什么的,怎么知道她的真實姓氏。
可是,這不可能。
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自從父親出了事之后,她和父親隱姓埋名來到了這里。
為了和以前的記憶徹底撕裂,她和父親直接改了姓氏。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一直都姓姚,我父親也不叫李長江,他叫姚黃河。你們要沒什么損失,我們就走了,我餛飩攤上還有客人等著吃飯呢。”
姚姍姍說完,就想抽身逃離。
“等等——”
韓楚風攔在姚姍姍面前,說道:
“你不用騙我了,我認得李叔叔。無論他怎么變,我也能認出他來的。
“你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是古原縣馬家溝的,我叫韓楚風。
“李叔叔是我家的恩人。也許你聽李叔叔提過馬家溝,對不對?”
這一刻,韓楚風終于明白了。
難怪上一世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李長江,原來他不僅精神失常了,還改名換姓了。
姚姍姍再次打量了一圈眾人,最后看了看丁曉白和韓笑笑。
覺得他們的確不像壞人。
壞人哪有帶著女人和孩子的?
況且,女人那么美,孩子那么可愛。
慢慢的,姚姍姍放下了防備心理。
“你們都是古原來的?”
丁曉白溫柔地走上前來,拉起姚姍姍的小手,熱情地說道:
“妹妹別怕,我們都是古原馬家溝來的。我叫丁曉白,這是我女兒韓笑笑,這是我丈夫韓楚風。我丈夫一直在找一位叫李長江的恩人。看在他一片苦心的份上,請你告訴我們,這位真的是李叔叔嗎?”
也許是被真誠打動了,也許是覺得眼前的情況已經不能再糟了,姚姍姍終于點頭承認了:
“是的,我爸就是李長江。我們的確是從古原搬來的。但是,我從來沒聽我爸提過馬家溝,也沒聽我爸提過韓楚風這個名字。”
“哦,那么說,這,這真的是李叔叔了?”
眾人都高興起來。
“李叔叔——”
韓楚風顧不得其他的,再次將李長江抱在懷中,痛哭起來。
遇上這么一段插曲,隊伍自然停止了前進。
姚姍姍收了餛飩攤,把韓楚風等人領進了家里。
眾人圍住在火爐前,聽姚姍姍講起了那段痛苦的經歷。
……
李長江當年進了農場,關在了牛棚里,這一關就是3年。
在這3年的里,他受盡了折磨。
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下,李長江終于瘋掉了,這才得以釋放。
李長江這么一瘋,以前的工作自然就沒有了。
不僅工作沒有了,以前的房子也被公家收回了。
所以,從農場出來后,李長江就一直跟姚姍姍相依為命。
姚姍姍之前在一家工廠當會計,后來因為要照顧父親,不得不辭職在家,一邊照顧父親,一邊擺餛飩攤度日。
日子過得相當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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