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后，韓海斌看到蘇林明哭得眼睛紅腫，心疼不已。
老爺子在蘇林心里，位置是不一樣的。
韓海斌走過去，攬住蘇林的肩膀，說道：“林林···”
蘇林哽咽得更兇了。
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愛她的人。
老爺子跟東東下葬在同一個地方了。
這天下著大雪，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色。
暖暖哭了很久，嗓子都哭啞了。
在這個冷風中，她想傅亦辰了。
楊麗娜看著自己兒子的墓碑，再看看爺爺的墓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如果真的有另一個世界，她真的希望，兒子能照顧好老爺子。
老爺子沒了的事情，韓海斌一不小心就給老家的人說了。
王英和李父知道后，李金城開車拉著老兩口，還有孫玉秀來京城了。
只是他們到的當天，還是晚了一步，老爺子已經下葬了。
趙文虎和張開放也來了。
他們跟著導航到了山下，幾個人風塵仆仆，最后來給老爺子上香。
暖暖好久沒回老家了，看著面前滿頭白發的老兩口，聲音低低叫了一聲爺爺奶奶。
楊麗娜也想不起來他們好幾年沒見面了，平時都是打電話聯系的。
王英見到楊麗娜時，看到楊麗娜半白的頭發，問道：“孩子，你這是怎么了？
你的頭發···”
這老兩口還不知道東東沒了的消息，因為離得遠，楊麗娜又擔心他們年紀大了，萬一他們知道這事兒，一時間受不了，出個什么事兒更麻煩。
楊麗娜道：“媽，沒事兒，可能是壓力太大了。”
王英道：“孩子，苦了你了。”
“媽···”
張開放和趙文華，還有李景城這伙人，這幾年在李景明的幫助下，之前那個村子變成了水泥廠，村里還辦了農業合作社，那邊環境好，地大物廣，現在種植的都是有機蔬菜。
整個楊縣和市區的房子，基本上是他們這伙人開發的。
這幾年，他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業。
張開放的幾個女兒都出嫁了，至于那個兒子，現在變成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在市里，也是有名的公子哥。
說起張開放的幾個孩子，幾個女兒因為從小窮，一個都比一個懂事，長大后一個比一個有本事。
尤其是老大張小娟。
她自己在那邊，大學畢業后，沒有靠著張開放，自己憑借著自己的畜牧養殖的專業，在老家承包了一片山頭，在里面搞了個養雞場。
養雞場一旁還搞了一片地，里面種植的是中草藥。
她這些雞，從小到大吃的飼料里面都加了中草藥，這些雞產的雞蛋，比普通雞下的蛋要貴兩三毛錢，在當地很受歡迎，外地的人想要，一般情況下都搶不到貨源。
張開放就為自己這個兒子頭疼。
這些人突然來，這讓李景明很意外。
他們上香之后，就往山下走。
暖暖踩著雪，總感覺身后不遠處有人在盯著他們看。
她一回頭，就看到身后不遠處有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戴著黑色鴨舌帽。
暖暖心口一緊，覺得這個身影很熟悉。
熟悉到她想哭。
她身上穿著黑色的羽絨服，往上跑的時候腳底打滑使不上勁，等她追上去，跟著雪地里的腳印往前追了半截，那腳印就憑空消失了。
暖暖有些激動，她慌張地四下里看了看，小心翼翼哽咽道：“哥，是你嗎？”
回答她的，是耳邊呼呼的冷風。
“哥···”
暖暖很確定，這個身影，就是大哥的身影。
可是，人呢？
如果真的是大哥···
如果真的是大哥，那實在是太好了。
暖暖現在不確定，但是她很聰明。
姨夫之前受過傷，他是為了保家衛國。
孔阿姨之前被壞人威脅，她后來也受過傷。
大哥和二哥···
二哥也受傷了，他也是因為保家衛國。
他們，可能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
暖暖激動，擔心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有什么人正盯著她，她哽咽道：“爺爺，你怎么就走了？
我爸爸媽媽都很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你要是還活著，那就實在是太好了。
爺爺你放心了，二哥很好，爸爸媽媽也很好，我也很好。”
不遠處的一棵粗壯的松樹上，大片積雪掉落下來，暖暖沒有勇氣往那邊看。
她知道了。
她都知道了。
她默默落淚，山下傳來李俊南的聲音。
“小妹，你在哪兒？”
暖暖知道，他不出來，一定有他不出來的道理。
她吸了吸被凍得通紅的鼻子，說道：“爺爺，我們都希望你在那邊好好的，我們很想你，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我走了，我們等你回來。”
暖暖轉身后，在原地等了兩三秒，這才往山下走。
等她的背影消失不見，躲在樹背后的人才出來。
他依舊站在樹下，看著暖暖的背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他沒有再去老爺子墳前，而是朝著老爺子墳前看了一眼，做了一個手勢之后，猶豫黑影中的亡靈一般快速消失。
李俊南看到暖暖，說道：“你干什么去了？”
暖暖道：“我上那邊去隨便看了一下。”
李俊南看暖暖眼眶紅紅的，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傻丫頭，別一個人亂跑，天太冷了，你會腿疼的，趕緊回去吧。”
暖暖神情有些恍惚，她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說道：“三哥，你說，爺爺和奶奶知道大哥沒了，能受得了嗎？”
李俊南嘆息一聲，說道：“他們來得太突然了，來不及了。
這件事情，早晚要知道的。
走吧，跟我回去吧。”
李景明和楊麗娜帶著王英他們已經在前面走了，暖暖上了李俊南的車。
回去的路上，暖暖猶豫再三，還是沒跟李俊南說起剛剛在山上看到的一幕。
她怕自己給了他們希望，到頭來家里人等到的是絕望。
既然如此，她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在那個人沒親自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她一定要保住這個秘密。
李俊南熬了幾天，心情也不好，回去的路上，車上暖氣充足，半路上就睡著了。
等一覺醒來，李俊南的車已經到院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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