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看似在幫裘然，實則就是在幫宋如霜說話。
他老人家鮮少會這么向著誰。
眾人也忍不住看向宋如霜。
這孩子倒是長得可愛得很，是見一眼，誰就會喜歡的孩子。
可問題是，這天底下好看的孩子還不多么？
老爺子自己就有好幾個孫女和外孫女呢。
所以說，老爺子對她好，肯定有她特殊的地方。
高程老爺子就好像看不見大家探究的目光一樣。
他含著笑，沖著宋如霜招了招手：
“小七，到姥爺這兒來坐著。”
宋如霜不是沒有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道目光。
或是帶著單純的好奇；又或是帶著濃烈的妒恨。
宋如霜收斂眉眼，沒有回敬回去。
從她決定暫時留在這里開始，就已經想清楚了。
她想要在這軍營大院里過得舒心一些，只需要聽高程的話就行了。
反正她現在還是個小孩子，沒必要誰的話都聽，那樣只會卑微了自己。
宋如霜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高程的身邊，甜甜地叫了一聲：“姥爺！”
聽著這軟糯清甜的一句稱謂，老爺子心里就莫名覺得舒坦。
他招了招手，秦川則搬來了一個高腳凳。
“來，你就坐在姥爺身邊，想吃什么，姥爺給你夾。”
這份殊榮在高家顯得更為特別一些。
高程老爺子一向很重規矩，在飯廳，除了自己格外疼愛的兩個女兒坐過他的手邊，其余的兒子們和第三代連這樣的待遇都沒有過。
結果宋如霜一個莫名出現在大院里的小孩，反倒有了這樣的殊榮。
這下子，大家好像都有點坐不住了。
一個看上去和林謙亦差不多的小孩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
“咱們等了這么久，就為了這個丫頭啊？”
他話音剛落，就直接被他媽捂住了嘴巴。
高家的四兒媳婦兒有些忐忑地抬起頭看，充滿歉疚地對高程說道：
“爸，孩子只是有些餓了，您別與他一般計較。”
高程只是睨了她一眼，半個字都沒給。
又過了一會兒，門口響起了幾聲敲門的聲音，秦川出去查問。
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進來，靠近高程的方向說道：
“老爺子，小林少不見了。”
宋如霜連忙抬頭看去，總算是發現了！
高程多少有些愕然：
“不見了？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吃飯，看似是為了等宋如霜，實際上是為了等林謙亦。
秦川猶豫了一陣，然后說出了自己對這個情況的猜測：
“老爺子，這種情況并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會不會是小林少又偷偷跑下山去了？”
宋如霜甚至開始冒星星眼了。
如此重兵把守的山頂，林謙亦居然能逃過重重守衛，跑去山下？
還不止一次？！
這也太厲害了吧。
高程抿唇，臉色格外難看。
飯桌之上，一人的聲音有些突兀地響了起來：
“爸，你還管他做什么？人家不愿意做我們高家的子孫，您就任他去，難道在座的這些孩子，還比不上他？”
話音剛落，高程立馬瞪了他一眼。
一直沒說話的高云雅也在此時此刻出聲：
“二弟，太過了。”
說話的人正是高程的二兒子，高云朗。
他和高家老三高云閻一樣，很是不喜歡林謙亦這個外甥。
他們自然也見不得高程因為他的事情大動肝火。
“大姐這話是什么意思？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這小子壓根就沒把我們高家放在眼里，結果咱們還非要貼上去，這不是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么？”
“你在計較什么？”
“啊？”
“我問你，在你外甥生死不明，行蹤不明的情況下，你在用你那二兩輕的心思，計較些什么東西？！”
老爺子拍桌而起，看上去氣得不輕，臉都紅了。
關鍵時刻，老爺子還是能分得清楚是非曲直的。
這讓宋如霜多少有些感動。
這些老一輩的革命家果然正直又清明。
就算上了年紀也不會被身邊一些狹隘的心思給左右了思想。
如此，宋如霜也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任務是有意義的。
高云朗臉色一白，總算是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對他這個小外孫還沒徹底失望。
所以，他剛才那番話無異于火上澆油。
這樣不僅不會讓老爺子疏遠林謙亦，反而會讓他更加憐惜他。
高程大動肝火之下，胸口一陣窒息，他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騰地一下坐回了位置上去。
眾人被這樣的情況給嚇了一跳。
高云雅連忙走到了老爺子身邊，一邊伸手給他順氣，一邊面帶不悅地看向高云朗：
“還不快走？”
高老爺子已經發了這么大的氣，饒是高云朗能再說出個花來，也無法叫老爺子高興起來了。
繼續留下，只能讓老爺子更生氣。
所以，高云雅索性讓他先離開。
高云朗明顯也被嚇到了，他抿唇，瞧著樣子，心里還是不服氣的，但他也不敢再多說什么了，只得帶著妻子兒女離開。
高程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都走。
不一會兒，偌大的飯廳也就只剩下高程，高云雅還有宋如霜了。
“云雅，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我把那孩子逼得太緊了，他總是想要逃走，是我，是我對不起他啊。”
這是高程第一次在宋如霜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來。
直叫人看著心酸。
高云雅更是心疼老父親。
只不過，她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高程給擋回去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先回去吧。”
高云雅到底是沒再多說什么。
她離開的時候，宋如霜乖巧地把她送到了門口。
高云雅愛憐地摸了摸宋如霜的羊角小發髻：
“小七，姥爺就交給你了，他身體不好，你要幫姨姨多多照顧他。”
宋如霜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
“姨姨放心，小七會監督姥爺吃飯噠！”
“乖。”
送走了高云雅之后，宋如霜又重新走了回來，然后手腳并用爬上了高腳凳去。
“姥爺，小七要向您坦白一件事情，您可能會很生氣，但小七希望您別生氣。”
宋如霜的表情沮喪得很，小鼻子紅紅的，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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