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爺子的話顯然刺痛了沈嘉檸，讓她的心宛若針扎一般，蔓延開細細密密的疼痛。
可她知道，他說的沒錯。
沈嘉檸沉默幾秒，看向面前的老人，緩緩道：“所以，您是要我同他分手。”
裴老爺子道：“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這世界本也沒有公平可言，若你點頭，可以拿到足夠的補償。”
沈嘉檸沒做聲，雖然同樣是勸退，但不可否認，裴老爺子已然十分客氣。
多少人終其一生的夢想不過就是嫁入豪門，比如劉心柔，每一個或許都會自詡為真愛，所以她沒必要辯解什么。
“人生不過匆匆幾十年，愛情不過是無數種樂趣中的一種，沈小姐不妨去看看大好河山，開闊眼界，自有另一種快樂。”裴老爺子沉聲開口，仿若兩人是相熟許久的長輩，他也不過由衷給了一個建議。
沈嘉檸對上老人那雙犀利又透徹的眸子，眼圈泛紅，喉嚨發緊，哽咽道：“放手之后，會痛么？”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問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因為尚未分開，她便已經覺得要難以呼吸了，怎么會不痛呢？
只是，或許她只是想要些不同的答案，用來自欺欺人。
裴老爺子沉聲道：“自然會痛，人生有八苦，求不得、愛別離，占據其二，又怎會不痛？”
沈嘉檸垂下眸子，沒做聲，遮住眼底的濕潤。
似乎，所有人都不祝福她們。
而后，便聽裴老爺子繼續道：“可人活著，不能太舒坦，痛些才能更清醒，倒也未必就是壞事。”
說罷，裴老爺子替她又倒了些茶水，繼續道：“終有一日，你會同自己和解。”
沈嘉檸眼底含著水霧，濕漉漉的一雙眼，像是煙雨后的山林：“如果到死都沒能和解呢？”
裴老爺子笑道：“那也再正常不過，人間自是有情癡。”
接下來，兩人誰也沒再開口，沈嘉檸沉默許久，輕聲道：“您想讓他同馮家聯姻？”
裴老爺子搖頭：“原是有這個打算，可他做的太絕，已經向馮婧怡一家宣戰。”
沈嘉檸擰起眉頭，裴老爺子笑著安慰道：“不過他同馮婧怡二叔一家聯手，如今馮家倒還盼著馮婧怡能拉攏回他的心。”
聞言，沈嘉檸又放松下來。
裴老爺子再度道：“沈小姐不如想想，自己想要什么。”
沈嘉檸沉默片刻，緩聲道：“三個條件。”
“說來看看。”裴老爺子頷首，目光審視著沈嘉檸那張白玉般的小臉。
“第一，我要指定五部影片的女主角，影片由我定，您要確保影片順利上映。”
裴老爺子不由得瞇了下眼，顯然全然沒想到沈嘉檸會提出這樣風馬牛不相及、卻又無關緊要的要求。
沒錯，這個要求是沈嘉檸為江瑟爭取的，她可能活不長了，固然能要一大筆錢投資影片。
可現實是，她未必有那么多時間，而且事情也不會那么簡單，無權無勢，資本傾軋，勾心斗角，變數橫生，從劇本到演員選拔、到后期制作再到審核。
“沈小姐想幫誰？”裴老爺子直截了當問。
沈嘉檸也沒藏著掖著，拿出一張江瑟的照片，沉聲道：“江瑟。”
裴老爺子拿起照片，打量了一番，隨后遞給身后的秘書：“看來沈小姐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