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輝協調了一下公司員工,差不多到飯點之后,才開著車帶著員工們往周東升這邊過來。
剛開到門口,就看到兩輛扎眼的勞斯萊斯靜靜停在門前空地上,一旁的瑪莎都顯得格外平平無奇,更別提還有一輛CRV,沒人會在意。
張旭輝也是內心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哪來的勞斯萊斯?
張旭輝的驚訝,不是因為沒見過,這車雖然稀罕,但是在谷鎮上的諸多工廠大老板之中,也是有佼佼者擁有的。
只是這兩輛車停在周東升門口,代表的含義就不太一樣了,升哥還有這等貴戚?這也讓做了點虧心事的張旭輝內心有點打鼓……
門前的空地停這么幾輛車已經占了不少地方,剩余空地還擺放著紅色方桌,張旭輝只能悻悻然將車停在別處,再步行過來。
跟在張旭輝的后頭,不少員工開著電動車也都到了,正在門口圍觀豪車,看個熱鬧。
“這就是傳說中的勞斯萊斯嗎?牛逼阿,不會是老板的吧?”
“怎么可能,這車可得大幾百萬呢,沒個過億身家都不會考慮這種車,咱老板還差得遠呢。”
“那可能是老板親戚的,專門過來給老板撐場面的,真有面子,這車太氣派了。”
“我就說老板年紀輕輕,生意做得那么好,原來是有人撐腰呀,這就合理多了。”
員工們互相之間有理有據的討論了起來,張彥研自然也在其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打量著,腦子里轉悠著小心思。
她可能是這些人中最不驚訝的人,畢竟在見過周東升和王校長的合照之后,張彥研已經知道周東升的人脈之廣。
連億達太子爺都認識,借兩輛勞斯萊斯來撐撐場面有什么奇怪的?就跟借豪車當婚車一樣,能借到也是一種能耐。
對于周東升身上的謎團,張彥研愈發感興趣了起來。
“都來啦,隨便坐,就快開席了,旭輝和彥研你們幫忙安排一下他們的座位。”外頭的動靜也是將周東升引了出來。
“沒事老板,我們隨便坐就好了。”員工們笑著回了一下,各自找位置坐下,農村流水席就是這樣,基本都是露天,紅方桌一擺,屁股一坐,坐等吃席就好了。
張旭輝笑著迎了上來,試探性問了一句,“升哥,怎么連勞斯萊斯都來了,哪位叔叔的?”
“羊城那邊關系不錯的朋友,特地過來給我撐個場面而已。”周東升輕描淡寫道。
“升哥,你該不會是在外面賣白粉吧?海路豐進的貨?”張旭輝腦洞大開問道,天上雷公,地下海路豐的名頭,當地人都耳熟能詳。
“滾!”周東升沒好氣道,雖然名頭大過雷公,但其實那個地方早已經被雷霆掃除,等過幾年還會出一部電視劇,好像是叫《為了重建祠堂走上不歸路》。
“恭喜你呀,東升。”張彥研俏生生的走上前道了句恭喜。
今天的張彥研穿著略顯保守,一雙過膝黑色長靴,將一雙美腿包裹住,上身一個長款米色毛衣裙,一頭披肩長發,滴水不露反而多了一絲恬靜可人的味道。
畢竟今天是到周東升家里,可能會見到不少長輩,張彥研也是特地動了點小心機,改變了自己的風格,連妝都沒怎么畫。
“謝謝,走吧你們兩個,跟我去里頭,外頭也不夠坐了。”周東升欣賞了一番后,招呼兩人往里面走去。
下山虎是回字形結構,中間是一個露天大天井,剛好夠擺上三四桌,此時也坐著一些劉懷英邀請的人,多是娘家親戚和相交多年的阿姨。
黃皓澤和陳昱航也費勁的聽著長輩們蹩腳的普通話,艱難的進行交流,一看到周東升回來就跟看到救星一樣。
周東升笑著帶兩人過去,替兩人解了圍,幾個年輕人也剛好夠坐一桌。
隨著師傅開始上菜,流水席也算是正式開始,第一道菜一碗黑乎乎的湯,乍一看就像是人的頭發一樣。
發菜,寓意“發財”,往往都是作為宴席頭菜上桌,最后則會以一碗紅色湯圓收尾,寓意“圓圓滿滿”。
除此之外也就沒有什么太大講究,只剩下一個字,吃!
而在此時,門外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周德生望著眼前的飛天下山虎,還有門前熱鬧的場景,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自己留下的種還能給自己這么大的驚喜,雖然周東升沒有邀請他,但他還是選擇不請自來。
這樣高興的日子,他這個親爹怎么可以不在場呢?
周德生理所當然的想到,抬腳往里走去,剛走到門前幾桌員工那兒,還笑著招呼,“吃好喝好阿,不用客氣。”活脫脫一副主人公作態。
不明真相的員工也下意識以為是老板長輩,笑著點頭,周德生就這樣閑庭漫步往里頭走去。
周東升做的位置正好面朝外,不經意間抬起頭,視線不由就對上了。
周德生露出了一個燦爛笑容,眼神中似乎還帶著欣慰,看到自己兒子長這么大了的那種欣慰,哪怕過程他沒有任何參與。
周東升一愣,兩世為人加起來,得有十幾二十年沒有見過這張臉,印象都甚至已經模糊了,但是一看到這張臉,還是瞬間反應了過來。
瞬間一股惡心直涌心頭,就像是突然掉進了蟑螂窩一樣惡心,周東升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蟑螂,尤其是會飛的那種,還自己找上門來。
“東升啊,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爸啊!”周德生笑著揮手打招呼,聲音也一下子吸引了四桌人。
一堆人循聲望去,暴脾氣的娘舅當即就罵道:“你還有臉來這里?”
“我兒子入新居這么高興的事情,我這個當爹的怎么能不來?”周德生理所當然說道。
劉懷英深吸了一口氣,時隔多年見到這張臉,再多的言語都無法形容內心的厭惡和憤怒,但是出于一個母親的本能,她更怕自己兒子做出沖動的事情來。
下意識就想將周東升擋在身后,亦如十幾年來護著自己兒子那樣。
周東升輕輕拍了拍老母親的肩膀,輕聲安慰道:“老媽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東升,別沖動。”劉懷英不放心的說了句。
周東升發現自己出乎意料的冷靜,望著那個跟陌生人沒有區別,卻和自己有著父子關系的男人,周東升只覺得可笑。
憑什么,一個生而不養,拋妻棄子的人渣,能這么堂而皇之站在自己面前,說出“我是你爸”這樣的話來?
站在周德生面前,周東升個子上已經高了半個頭,周德生欣慰說道:“當年才這么大一點,現在都比你爸我高了……”
“你配嗎?”周東升笑著說了一句。
“什么?”周德生愣了一下。
“你是供我吃,還是供我穿了?撫養費你都沒出過,生而不養,你還有臉當爹?”周東升譏諷笑道。
《我的父親》這個題目的作文,周東升從來不寫,聽到《父親》這首歌,周東升腦海里都是自己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將自己養大的畫面……
“當年拋妻棄子,吸白粉把家都吸沒了,進了三次戒毒所出來,你都沒想起你有個兒子,該不會是看我掙了點錢,就想起還有個兒子了吧?”
“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還能給你養老送終吧?幾十歲人了應該不會這么沒臉沒皮吧?”
“不過也是,你都敢來這里了,哪還在乎這點臉面呀?”周東升語調輕松說道。
“你……你要知道,你是姓周的,不是姓劉!”周德生憋了半天,憋出個屁。
“哦?我這個周,可以是周星馳的周,也可以是周潤發的周,這個你說了不算。”周東升愈發輕巧。
“但你始終是我生的,這個事實改不了,你不認,我也是你爹!”周德生氣急敗壞道。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沒你就沒我嘛,我之前跟我媽說了,你要是死了我都不會給你收尸,現在看來是我說過了。”
“你要是死了,我就勉為其難幫你收尸,火化費也給你出了,就當是報答你了,怎么樣?”周東升笑瞇瞇道。
“你你你……我就當沒你這兒子!”周德生指著周東升,最后只能撂下一句狠話,也沒臉呆著了,轉頭就走。
“那我可太謝謝你了,但是收尸我還是會幫你收的,我既然說到了就一定做到!”周東升對著背影喊道,周德生腳下一頓,走得更快了……
周東升徐徐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兩世為人難以解開的一個心結,就這樣煙消云散。
“大家都別愣著了,一點家丑讓大家見笑了,大家就當免費看了一場鬧劇,該吃吃該喝喝,吃進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周東升格外坦然,面帶笑意招呼眾人,眾人面面相覷間,訕笑接著吃席。
周東升回到座位坐下,面對各異的目光,笑著說道:“看我看啥?我長得再帥也不能當飯吃啊。”
“東升這人行,能處!來干一杯!”黃皓澤笑著起哄舉杯。
……
PS:眾口難調,作為一個新人也沒辦法,只能盡自己所能寫好想寫的故事啦,在我看來這是東升踏出關鍵的一步~還有突破1萬收藏啦,好耶!撒花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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