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奢望下輩子。”
顧十四說了實話。
這輩子能在一起，已是幸運，哪敢奢求那么多？
“你下輩子不想跟我在一起了，這輩子就煩了？”
沈曦凝眉，氣呼呼的看著他，要從他身上爬起來。
結果一個不小心，剛坐下來又摔了下去，正好碰到傷口。
沈曦疼的皺起眉頭，倒吸一口冷氣。
“怎么了？”
顧十四嚇的急忙起身，將她抱在懷里護著哄著，“公主別生氣，是我不好。”
“能和公主在一起，是我以前都不曾敢想過的。”
“能求得公主一輩子，已是我占了極大的便宜，哪里還敢奢求下輩子。”
沈曦輕哼一聲，“膽小鬼。”
她伸手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
這傷真不是個地方，每次咳嗽就更難受了。
而且還有一個很明顯的疤痕，她特別討厭那疤痕。
只是大夫暫時不讓她用藥祛除，怕影響傷口愈合。
“傷口很疼嗎？”
“疼……”
沈曦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都這么久了，還沒養好。”
“別人受個傷三五天就好了，我這都養了幾個月了。”
“尤其是陰雨天，傷口便疼的厲害。”
“就跟我以前雙膝疼是一樣的。”
若說沈曦這輩子與上輩子吃了一樣的苦，怕就是這體弱的苦了。
沒辦法，她重生回來的時候六歲，自打出生就體弱沒好好養過，拖到六歲的時候已經拖了太久了。
雖然后來得寵了些，可也不能完全好好養著，又被太后責罰。
這身體一直是養一養，好了些又被責罰，傷了身體繼續養。
這情況直到九歲以后才徹底好起來。
但是再好好養，也是打小就傷了元氣，哪有那么容易養起來。
沈曦越想越難受，“我傷口疼，我身體不好，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你下輩子還不想遇見我，下下輩子也不想。”
“你根本不想娶我，你也不是真心喜歡我。”
“我等了你大半年才見到你，你就是這樣哄我的！”
說著說著眼圈紅了。
小哭包公主再次上線。
她打小就愛哭這毛病，就算從戰場上走了一遭，都坐上女將軍了，還是改變不了愛哭包的性格。
顧十四慌了，手忙腳亂的哄著。
“喜歡公主的，只想娶公主，和公主在一起我很開心。”
“若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也想和公主在一起。”
“就這樣陪著公主，永遠都陪著公主。”
“公主身體不好，我就陪公主慢慢養。”
“公主能活多久，我便活多久。”
沈曦心中一動，想起自己中箭墜馬的時候，他一劍將傷了自己的人劈成了兩半的事。
“顧十四，當時如果我墜馬沒有活下來，你是不是也要隨我而去了？”
“嗯。”
顧十四點頭，認真的回答，“等我打完仗，一定隨公主而去。”
“你怎么這么傻？”
“就算我沒了，你也要好好活著，你這一生還很長。”
沈曦凝眉，微微嘆了口氣。
她就知道是這樣的。
“公主不在了，我為何要活著？”
顧十四低頭看著她，“公主，小時候做奴隸的時候，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活著。”
“人生來就是為了受苦的嗎？”
“直到遇見了公主，我便知道為什么要活著了。”
“因為有公主在，活著就很開心。”
“公主不在了，那又有什么意義？”
當年沈曦撿了顧十四那一刻開始。
顧十四便有了活著的意義。
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全部依附于她。
沒有了她，他的根就沒了。
“傻子。”
“沒有了我，你也必須好好活著！”
沈曦兇巴巴的瞪著他。
顧十四搖頭，“只有這事不能答應公主，別的都可以答應公主。”
沈曦：“……”
她能怎樣呢？
只能好好活著了。
不然這傻子就跟她一起去死了。
以前她從不相信有人會為了心愛之人殉情而死。
她總覺得再深的感情，也抵不過生死，就算再痛苦，也能慢慢挨過去。
死都不怕了，還怕活著嗎？
“餓了嗎？”
沈曦在顧十四懷里膩歪了一會，伸手戳了戳他的臉，皺起了眉頭，“這也太瘦了，都不好看了。”
“不好看了？”
顧十四警惕起來。
他知道公主一向喜愛長的好看的男子，“那我多吃一些，好好養養，我會很快養回來的。”
顧大將軍緊張的不行，臉上的肉必須盡快養回來。
一定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凈凈，爭取早日養回到以前的模樣。
沈曦見他這般，眸光一轉，“我聽容易說，男子要保持容顏，也需要用一些手段的，改日你問問他，這個他最在行了。”
“君子閣里那些個小倌可深諳此道，一個個把那張臉養的嫩的都能掐出水來。”
顧十四十分受教，“改日碰到容易，我一定好好請教請教。”
沈曦吃驚的看著他。
“怎么了公主？”
顧十四不解。
沈曦：“？”
他居然還真的想跟容易請教保持容顏的方法。
說的那么正經，好像自己多好色似的。
“問你餓了沒有？”
“餓了。”
顧十四老實的回答。
但他絕不會告訴她，為了能盡快趕回來，他路上幾乎沒吃東西，只是不斷補充水。
好在他體格向來強悍抗造，這如果換成沈曦是一日都撐不過的。
他不說，沈曦卻猜得到。
戰事剛結束，他一個主帥就跟長了翅膀似的這么快趕回來了。
隨便想想也知道他路上是什么情況。
“我也餓了，起床吃東西。”
“好。”
顧十四先下了床，而后拿了沈曦的鞋子過來，蹲下身子給小公主穿鞋，動作溫柔自然。
似乎這本就是他該做的。
溫柔早就讓廚房去準備吃的了。
很快，豐盛的菜肴上了桌。
沈曦現在除了太辣的，倒是沒什么忌口的。
顧十四洗完手，又拿了濕帕子來，仔仔細細的給小姑娘擦手。
溫柔看了一眼自嘆不如。
也許？
顧將軍比她更適合伺候公主。
她比顧將軍更適合上陣殺敵？
“公主也瘦了許多，多吃些。”
“胃口不好，不愛吃。”
沈曦微微蹙眉。
顧十四挑了一塊肥美的魚肉遞到了她嘴邊，“公主一向喜歡吃魚的，多少吃一些，回頭我下廚給公主做。”
他這一回來，胃口不好不怎么吃飯的小公主，總算肯好好吃飯了。
“還想吃那個牛肉，只吃牛肉，不吃里面的蔥和小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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