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緣由，顧十四不想說。
他不想讓公主難過。
萬一自己死在戰場上，永遠回不來，那就讓公主慢慢把自己這個人忘了吧。
沈曦其實能猜到一些，也猜到了顧十四不會說。
“如果是為了我，大可不必。”
“我既然是云蒼的公主，該面對的事總要去面對。”
“公主，奴一定要去。”
顧十四第一次打斷了沈曦的話，執著堅定，不肯退讓。
沈曦沉默的看著他。
顧十四跪在那，身姿筆直，一動不動。
深秋的天，秋風更添了幾分涼意。
秋風打在臉上，有些冷也有些疼。
沈曦伸手揉了揉被吹痛的臉，有許多話想說，但話到嘴邊一句也說不出來。
她早該預料到的。
顧十四這性子比任何人的都倔。
當年她把顧十四撿回來的時候，她就該料到的。
他把她當成唯一的光，也愿意為了她這束光去做任何事。
沉默良久，沈曦蹲下身子，抬眸看著顧十四，只說了幾個字，“那…我等你回來。”
聞此，顧十四勾了下唇角，很靦腆的笑，“好。”
“奴會回來的。”
“不要太久哦。”
小公主語氣輕柔的重復，“顧十四，不要我等太久好不好？”
眼前的少年乖乖的應下，“奴答應公主，不會讓公主等太久的。”
“好，我信你。”
“起來。”
沈曦站在顧十四面前伸出了手。
顧十四猶豫片刻，大膽的拉住了小公主的手起身。
二人身高差了太多。
顧十四的個子竄的很快。
但沈曦無論怎么補，都是以一種平緩的姿態在生長。
她是宮里最小的公主，也是最矮的那個。
沈曦仰頭看著面前的少年，眼睛明亮如星。
顧十四也低頭瞧著小公主，認認真真的多看幾眼。
他這一去，歸期未定。
能不能回來還是未知數。
就算僥幸能回來，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歲了。
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么樣子，會不會缺胳膊少腿，會不會丑的不堪入目。
如果有那一天，他…就不回來了吧。
公主喜歡好看的人。
他想給公主留一個好印象。
若真變成了丑八怪殘廢就不回來，就讓公主永遠記得年少時那個顧十四好了。
不，公主最好能把他徹底忘了，這樣想起他來的時候就不會有煩惱了。
他不介意公主會不會忘了他。
只要公主能過的開心，就算忘了他那又如何呢？
沈曦深吸一口氣，打破了這僵局，“那我回頭給你準備點東西帶路上。”
“這個天快馬加鞭趕過去，也到深冬了，這時候打仗是最難的時候。”
“軍營里很苦的。”
尤其是普通士兵，吃的穿的都要差一下。
打仗的人最怕深冬，冬日難熬啊……
“公主別擔心，奴不怕。”
“嗯。”
“不過回來的時候，把你這毛病改了。”
沈曦突然笑看著他，眼里盛滿了星星，“等你下次回來，在我面前稱臣。”
而不是奴……
“好。”
“奴一定做到。”
多年后，一語成讖。
他在她面前，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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