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皇子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無法控制。
沈曦想說些什么。
十二皇子卻根本不給她機會。
“是，你跟他們一起長大，感情自然親厚些。”
“我算什么東西，打小就壞，是個沒人在乎的野種，還打過你傷過你。”
“我是該死，我活該，所以我做什么你不用管，我以后怎么死的你不必管！”
十二皇子氣沖沖的離開。
沈曦被他吼了一頓，吼懵了，心里難過的要命。
她想說，只要他做的不太過分。
沈逸絕不會對他下手的。
她不希望沈逸和十皇子受傷，也不希望他受傷。
她知道他從小在太后身邊長大，被迫承受了許多事。
他要走的路，都是太后一手安排的，反抗不得。
可他也能選擇的……
他是傷過她不假的。
可她也記得，她的腿疾是他治好的。
她還收到了他精心準備的生辰禮物。
這些她都記得的。
她上一世也是一個不被人疼愛的孩子，孤零零長大，被迫接受命運，一次又一次。
然后，慘烈的死去。
在那樣的環境長大的人，其實心是很冷的，因為被折磨了太多次，從冷到麻木。
所以他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想著給她找藥，他是真心疼愛她這個妹妹的。
她也試圖將他從那條泥濘的道路上拽回來。
可她不知道怎么做。
自從他回來，兩人愣是連好好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沈曦嘆了口氣，麻木的往回走。
快要走到宮門口的時候，一道口諭又把她給叫了回去。
明帝突然要見她。
皇命難違。
沈曦只能折返回去。
越是走近御書房，越是有層厚厚的烏云籠罩下來，壓的人有些透不過氣。
沈曦抬頭看了一眼御書房，心底止不住的冷笑。
她那父皇總是喜歡做出一副勤勤懇懇的樣子。
不上朝，便一直在御書房忙。
結果這么多年來，云蒼國力大減，越來越亂。
他整日的忙碌，怕是都在忙他那些小心思。
沈曦深吸一口氣，不卑不亢的走了進去，低頭行禮，“兒臣給父皇請安。”
淡漠疏離。
父女倆的距離一下便拉遠了許多。
明帝神色冷漠的打量著這個女兒。
畢竟也是他真心疼愛過的女兒，怎么也接受不了她的背叛。
“十一。”
沉默許久，明帝才開了口，“這么多年，你倒是會偽裝，不愧是朕的女兒，確實聰明伶俐。”
“偽裝？”
沈曦淡淡一笑，“我偽裝什么了？”
“父皇，我被人欺負是真，過的苦日子也是真，之前一直癡傻也是真，我并沒有偽裝什么。”
“是嗎？”
明帝嗤笑一聲，不以為然。
這丫頭向來牙尖嘴利，打小就能說會道的。
“你欺瞞了朕什么你自己知道。”
“十一，再怎樣你也是朕的女兒，逃不出朕的手心，你若執意跟朕反著來，也別怪朕這個父皇無情。”
“宮中的公主多了去了，父皇也未必只在乎你這一個。”
“父皇本來也沒多在乎我。”
“無所謂的。”
沈曦不以為然，低著頭輕笑一聲，“身在皇家，奢求什么真情呢。”
“我本來就是父皇手中的一枚棋子，相較于其它的棋子來說，只是我這顆棋子沒什么背景，比較聽話罷了。”
明帝皺眉。
沈曦的話戳中了明帝心中不為人知的那一面。
沒錯，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棋子。
區別是好用不好用，順不順手罷了。
她倒是看的通透。
明帝冷笑一聲，轉移了話題。
既然她明白，那也就無需多說什么了。
“朕最近聽說了些流言蜚語，你選的那個駙馬，似乎不中用的很。”
“朕會派人查證，若流言是真，這門親事只能作罷。”
聞此，沈曦愣了下，“流言？”
“兒臣也聽說了，不過這流言似乎有些離譜。”
“離不離譜，朕命人查過后自然會知道。”
“你這駙馬大概是不能再要了，朕已經開始考慮重新為你選駙馬了。”
“畢竟那位大師說過，最遲年底你就要嫁出去的，這次……”
說到這，明帝似笑非笑的瞧了小女兒一眼，眼神凌厲，冷的可怕。
沈曦沒看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時候她也懶得跟明帝針尖對麥芒的吵，那樣只會對自己不利。
面對強權，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
“這次由不得你選，你那眼光朕覺得也不怎么樣。”
“好了，你回去吧。”
“是，兒臣告退。”
沈曦轉身離開。
她眼光不好？
之前給她那么一堆駙馬的人選，看上去對她疼愛有加。
其實，那幾十個人就沒幾個成器的，還有許多流氓名聲壞透了的紈绔子弟。
程蘭玨幾乎已經是三十個人里僅剩的人品過關的了。
她知道明帝叫她來的目的了。
她前幾日剛剛在太子府門口，跟大皇子他們鬧了一場。
他便拿婚事來威脅她，嚇她。
當然，也不是嚇她。
這次可能是真下了決心要把她嫁出去。
嫁給誰，她猜不出來。
要么利用她的婚事做到利益最大化。
要么便是個十足十的混蛋紈绔，將她的人生拖入至黑至暗的那種人。
她的父皇是什么人她很清楚。
極度自私小心眼。
她已經嚴重的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他是不會讓她好過的。
不過…無所謂。
沈曦走出御書房，一步步的出了宮。
她抬頭看了一眼烏云沉沉的天，似乎要下雨似的。
沒關系，一個從暴風雨里一步步走過來的人，是不懼怕這樣的天氣的。
“公主，您沒事吧。”
清竹有些擔心她的狀態。
沈曦搖頭，“沒事。”
“外祖父那邊……”
“我給慕白哥哥寫封信吧。”
云慕白被沈逸派去了外地任職，并不在京中。
云弦羽也不在京中。
不過為了避免給云老爺子惹太多麻煩，沈曦去的時候比較少。
要去也是晚上去陪老爺子用過晚飯，說說話就回來。
至于她那舅舅，在朝中實在沒什么作為，跟她更是沒什么感情，估計明帝考慮人質的時候都不會考慮他。
這樣也好，至少少了一個讓她掛心的人。
“對了……”
沈曦突然想起什么，“如果我要離京，我得給顧十四送個信。”
免得那傻子不明真相，放下邊疆的事殺了回來。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是真能做出那種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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