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四也只是愣了片刻，而后點了點頭，“好，那我搬過來。”
沈曦揚眸，“這還差不多。”
小白：真有種強搶民男的感覺啊。
想剛剛顧將軍進城的時候，那些個姑娘多熱情啊，送帕子的，遞水的，送衣服的，送鞋子的……
一個個眼睛都快黏顧將軍身上去了。
結果顧將軍愣是看都不看一眼，那樣子拒人千里。
就算姑娘們愛慕，這也不敢撲上去啊。
但是換成公主那可就不一樣了。
“顧十四，這邊疆好多喜歡你的姑娘啊。”
“我今天看到的就有十個！”
“十個？”
顧十四一怔。
他從沒關注過這些。
他怎么覺得公主夸張了。
真有十個姑娘？
“有的！”
“我數過的。”
“這也就是咱們停留的時間短，若在街上多待一會，那就不止十個了。”
沈曦一臉認真。
顧十四一頭霧水，認真的回想了下，真沒想起來。
甚至誰跟他說話他都不記得了。
顧將軍在軍中還有一個稱號：臉盲。
但他的臉盲只對姑娘家。
平日里給他往軍中送東西的姑娘也不少，什么衣服鞋子吃的。
軍中軍紀雖然嚴明，可也是允許送東西的。
有些人的家眷就在這，她們也經常做了東西送去。
這就給了那些愛慕顧十四的姑娘有機可乘。
送東西的人實在太多了，顧十四逼不得已只能下了道命令，不許任何陌生人給他送東西，甭管是姑娘還是少年。
當然像是今個這種當街攔馬車的情況更是經常發生。
有幾個姑娘特別執著，只要有機會就一定湊到顧十四跟前，各種送東西。
那幾個姑娘因為出現的次數太多，軍中的兄弟都認識了。
就連顧寒都能準確的報出姑娘的名字。
然而…等下次顧十四見著了，壓根就不記得，連她們的姓氏都不記得。
所有姑娘在他眼里都是一個樣。
“公主。”
顧寒突然笑嘻嘻的湊了上來。
沈曦轉頭看著他，好奇的很，“何事？”
“屬下告訴您一個秘密。”
顧寒八卦的很。
顧十四直覺那秘密肯定跟自己有關，頓時皺起了眉頭呵斥，“顧寒！”
“讓他說。”
沈曦挑眉，“說的好了本公主有賞。”
顧寒急忙點頭，“咱們將軍臉盲，縱然姑娘們一直來，將軍卻一個都沒記住。”
“屬下現在明白了，在將軍眼中只有兩種姑娘，一種是長相姓名年齡都一樣的姑娘，另外就是您了。”
沒錯，年輕的姑娘們在征西大將軍這就只分兩種，姑娘們和公主。
“顧寒！”
顧十四臉色一變。
沈曦沖顧寒擺了擺手，“下去吧，想好了要什么賞賜，回頭跟我說。”
顯然，小公主極滿意這個秘密，滿意到都能讓顧寒自個挑賞賜了。
“謝公主，屬下去搬東西了。”
為了避免挨揍，顧寒趕緊跑了。
小白湊上去，賤兮兮的問道：“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顧將軍啊。”
小白打小跟著沈曦，向來敢胡鬧。
倒是溫柔才跟了沈曦沒多久，不敢那么沒分寸。
顧十四站在那話都不敢說。
沈曦瞪了小白一眼，而后對顧十四伸出了手，“外面好冷，進屋。”
聽到她說冷，顧十四生怕公主凍著，急忙牽住了小公主的手。
公主的手小小的，軟軟的，還涼涼的。
顧十四有些懊惱。
公主在院子里站太久了，會著涼的。
他急忙牽著小公主進了屋，又給炭盆里加了許多炭。
這屋子重新整修過，窗戶也都加固的好好的，周圍擺了許多家具，還有屏風等。
一來是為了屋子里看上去美觀些，二來布置的多一些，屋子里會更暖和。
東西少了，會感覺更冷。
這跟京中的條件實在沒法比。
邊疆苦寒。
夏天極熱。
冬天極寒。
縱然燒了炭盆，也沒那么暖和。
沈曦住在這，可比住在公主府要遭罪。
但她并不在乎，反而有種心安的感覺。
至少不再提心吊膽的提防著可能明天就被嫁出去了，也不知道嫁給誰。
那種時刻防備的感覺實在難受。
“公主烤烤火，這天越來越冷了，回頭一定讓溫柔多加些炭，不能斷了。”
“我不。”
沈曦搖頭，搓了搓手，嘟囔道：“你的手比較暖和，我要你給我暖暖。”
似乎經歷了那一夜的輕輕一吻之后，小公主頗有點肆無忌憚的意思，做什么都大大方方的，還過分了許多。
這種轉變讓顧大將軍很不習慣，沒來由的緊張，但同時…亦是沒來由的歡喜。
顧十四先把自己的手在炭火上烤了烤，然后又搓了搓，確保手心熱的很，才伸出手將小公主柔軟的手包在自己手心里暖著。
他不太敢用力。
常年習武，又經常作戰，他手上布滿了老繭。
那雙手并不好看。
尤其是跟千金之軀的公主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顧十四低著頭，看著自己粗糲的手，甚至有些自卑。
他出身寒微，許多人都看不上他。
即便他靠著自個的努力坐上了將軍的位子。
可那些個出身尊貴的世家貴族還是看不上他，背后經常詆毀他。
然而，在那些人面前不論他們說什么，哪怕當著他的面說，他心中都不會有任何自卑的感覺。
他的自卑只存在于沈曦面前。
只有在小公主面前時，他才會覺得自個哪哪都不好。
她是天上的明月，皎皎月光，明艷璀璨。
他甚至不敢將這抹月光捧在手心里。
總怕自己污染了她。
不知道沈曦是不是能看出顧十四所想。
她也低著頭，看著顧十四的手輕聲道：“顧十四，你幼年習武的時候，一定很疼吧，這手是脫了多少層皮，才會變成這樣的。”
變得無堅不摧。
她的語氣里滿是輕柔的心疼，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
顧十四心中那塊自卑又空蕩的地方瞬間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棉花，柔軟極了。
“不疼的公主。”
“都過去了。”
“我愿意習武，也愿意跟著師傅。”
“武功學好了，才能保護公主的。”
“我不疼的公主，真的，我心里，心里是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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