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甚至還夢到了和顧十四成親的場景。
她一身嫁衣，明艷照人。
他身騎白馬，腰系紅綢，策馬而來。
夢里的場景有苦有甜。
上一世的悲劇似乎又重演了一次。
那種無助痛苦，明明想改變，卻沒那個能力，只能任人安排，踐踏。
直到這一世重來，雖然過的磕磕絆絆，荊棘滿地。
卻幸好遇到了他。
相扶相守，相知相忘。
白頭到老……
沈曦睜開眼睛，沉默了許久才開了口。
“溫柔。”
躺了多日，她一點力氣都沒有，聲音還沙啞的很。
她剛開口，門便推開了。
溫柔和凌遙是一起進來的。
“十一。”
看到沈曦醒來，凌遙幾乎喜極而泣。
雖然就連裴不為的神醫朋友都說沈曦這傷沒事，傷的是重了些，可沒傷及到心脈，慢慢養著肯定能養好。
只要情況不惡化，多睡幾日也沒關系。
可話雖如此，人卻這么一直昏迷不醒，凌遙心里說不出的急。
“師娘，我沒事了。”
“讓師娘擔心了。”
沈曦鼻子一酸，問道：“師娘，我這是睡了多久？”
“掉下馬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活不了了。”
那一箭隔著那么遠卻還有很強勁的力量。
那是沈曦第一次受如此重的傷，她甚至感覺身體都要被那支箭矢穿透了，鉆心的疼。
那一刻她有些遺憾。
仗都快打完了，最苦最難的時候都熬過去了，結果最后沒了。
不然她應該能等到顧十四回來了。
凌遙揉了揉小徒兒的腦袋，柔聲道：“我們的十一這么好，老天怎么舍得收她去呢，別胡思亂想。”
“還有我跟你師傅在，怎么可能讓你出事。”
“只是睡的確實久了些，足足半個月。”
“這么久？”
沈曦一怔，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窗外。
打了幾個月的仗，從春天到夏季。
她記得她昏迷前，天還沒有太熱。
如今卻已經進入了最熱的時候，她甚至聽到了陣陣蟬鳴聲。
“嗯，大家都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昏迷這么久，明明傷勢一直在好轉。”
“就因為你昏迷的太久，外面已經有了些不好的流言蜚語。”
而且很是離譜，外面甚至傳言沈曦早就死了，但為了穩固軍心顧十四故意隱瞞了這消息。
還有人說她的尸體被敵軍搶走喂狗去了。
更離譜的是，居然有人傳言她跟顧十四原本是一對，所以她堂堂公主才愿意放下身段，上戰場打仗就是為了幫自個青梅竹馬的大將軍。
結果，這位大將軍喜歡上了別人，擔心她知道后會鬧事，所以便假扮敵軍親自把她宰了，宰了以后仍舊不解氣，還鞭尸了一陣子，然后剁碎了喂了狗。
沈曦聽到凌遙跟她說這些的時候，整個人瞪大了眼睛，“怎么會這樣？”
這不會是敵人為了挑起矛盾傳出去的流言吧。
可這么離譜會有人信嗎？
凌遙笑道：“基本是沒人信的，不過很多人倒是相信你跟顧十四青梅竹馬，他們喜歡聽這段。”
“我聽說，有不少人私下里想找人打聽，你跟顧十四青梅竹馬的故事。”
對于百姓來說，這大概是一種美好的寄托。
他們最信任最尊敬的兩人，如果從小就是青梅竹馬的感情，一個為了另外一個還堅定不移的上了戰場，這樣美好的愛情故事，最能觸動人心弦。
戰火連天的日子，處處是苦難，大家也是想在苦難中找點可以寄托的故事。
一旦有了寄托和希望，日子也就沒那么苦了。
沒錯，敵軍散播出去的各種亂七八糟，且極其離譜夸張的謠言，百姓們就只抓住了四個字：青梅竹馬。
除了青梅竹馬以外，其余的愣是沒聽進去。
縱然他們買通了許多人做內奸，肆意傳播這些流言蜚語，也沒能讓百姓鬧起來。
反而讓百姓對兩人青梅竹馬的故事感興趣的不得了，到處想挖掘真相。
沈曦：“……”
居然還有對她跟顧十四青梅竹馬的事那么感興趣的。
這敵人知道的還挺多。
看樣子對顧十四這位強敵是做過了很細致的調查，想抓他的軟肋。
顧十四的軟肋是什么呢……
是自己……
“師娘，現在外面什么情況，快打完了嗎？”
沈曦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問了一句。
凌遙笑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這問題，轉而問道：“你怎么不問顧十四有沒有回來過，著不著急你的情況。”
“你當時重傷，命懸一線，他就對你沒有半點擔心？”
聞此，沈曦眉眼一彎，“師娘，我了解他的。”
“他肯定回來過，也肯定很煎熬，甚至煎熬的不成了樣子。”
“可他得回去，打完這最后的仗。”
“以我對他的了解，我若有什么事，他應該會在盡完最后的責任之后回來隨我而去的。”
“你這孩子……”
凌遙嘆了口氣，“既然知道如此，就該好好護著自己。”
“師娘問你，你小時候的心愿可還作數？”
沈曦沒反應過來，微微一愣，脫口而出，“謀朝篡位的心愿嗎？”
凌遙：“？”
她深深的看了徒兒一眼，而后點了點頭，“你現在已經有能力實現這個心愿了。”
“好了，剛醒來，先緩一緩，師娘再跟你說。”
“嗯。”
沈曦欲要起身，只是一動，胸口便疼的要死。
即便過去這么多天了，可因為當時傷口過深，又離心臟太近，因此愈合的很慢。
大夫更不敢用太猛的藥，怕傷及她的心脈。
這傷只能慢慢養。
而且后續也比較麻煩，身體這體質縱然練了這么久，還是不太好。
再加上她之前太累，傷了元氣。
大夫的建議是靜養，且最好不要再上戰場，免得繼續奔波勞累，養不好就會落下一輩子的毛病。
溫柔倒了杯溫水過來，扶著沈曦慢慢起身，又給她拿了幾個枕頭墊好。
沈曦一動便會牽扯到傷口。
單單只是坐起來，便疼的額上開始冒汗。
她傷的這么嚴重，能撿回一條命，全靠眾人的努力。
換做普通人沒有靈藥，沒有人一直源源為她輸送內力，大概早就挺不過來了。
要知道那一箭，可是直接穿透了她的身體。
也難過當時顧十四能瘋魔成那樣，直接把那神箭手活活劈成了兩半。
沈曦喝了杯水，歇息了會，好了許多。
凌遙讓小白他們叫人去做吃的了。
沈曦這一醒，眾人才算安了心。
吃飯的時候，凌遙才開始跟沈曦說她當時中箭墜馬的情景。
“那時候顧十四帶兵趕過來支援，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中箭受傷昏迷，當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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