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家的,音丫頭說的沒錯,這些小事,先別稟報老大了,他忙了外頭還要忙家里,夠煩心的,你去把帳本拿來我瞧瞧!”沈老夫人發話了。
她也不是幫著沈凌音。
她也好奇沈家這些年到底聚了多少財產。
“是啊,大嫂,我們又不是外人,看一眼帳本,也不會少一塊銀子是不是?”張氏此時已經鮮活起來了。
幫著一塊隔應梅姨娘。
梅姨娘的手在袖口里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老夫人既然想看,我現在就去取來!”
梅姨娘剛要離開。
“怎能讓姨娘跑來跑去?我去就行了!”
沈凌音說罷,已經飛快的跑出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這操作,看的梅姨娘目瞪口呆。
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這賤人,果然是要害死她!
她原本是想先去和帳房管事商量對策。
可眼下,被沈凌音這樣一搞,根本沒法商量。
她正要跟出去,又被張氏攔了下來。
張氏不傻,早就看出了梅姨娘的不對勁,她以為梅姨娘捏著巨額財產,不肯分她們一杯羹!
很快,沈凌音便將帳房的劉管事,連帶著帳本一塊帶來了。
劉管事莫名其妙的被揪來,完全不知道情況。
看了看滿屋子的人,又看了看梅姨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帳本就被沈凌音一手搶過,而后交到了沈老夫人的手里,“祖母,這是府中的帳本,你看看!”
這殷勤的模樣!
就連沈老夫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心中嘀咕沈凌音今天是吃錯藥了?
但很快,沈老夫人就顧不得去猜想沈凌音的反常了。
帳本的最后一頁記錄的巨大數額,讓她怔愣當場。
短短一個月內,公中便支取了八萬五千兩銀子。
原本富裕的公中,一下子被抽了個干干凈凈。
帳面上最后剩下的數目只剩一百三十兩……
張氏見沈老夫人盯著帳本看了好半天沒說話,也好奇的湊了個頭過來,一看最后的余額,她瞬間驚叫出聲,“一百三十兩?這么大一個沈家,怎么可能只有一百三十兩的余額,這帳本是假的吧?”
聽張氏這么說,劉管事立馬出來澄清,“二夫人,這的確是府中的帳本,我在府中管帳幾十年了,從未出過差池,不會有假的!”
劉管事是府中的老管事了。
算不上是誰的人,因此,他的話格外有可信度。
若是這帳本是真的,那就證明,諾大的沈家,沒錢了!
沈老夫人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目光陰冷的看著梅姨娘,“我將這個家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管家的嗎?你倒是說說,這一個月,你支走八萬兩銀子是做什么去了?”
梅姨娘在賭馬輸了之后,便料到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只是,她沒料到會來得這么快。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站出來,“帳上的八萬兩銀子確實是我支走的,算我借中公的錢,將來我會還回去的!”
“呵……將來?將來是何時?三個月?五個月?三年?五年?還是一輩子?”張氏冷笑。
眼下,她也不怕得罪梅姨娘了。
公中都沒錢了。
她女兒的嫁妝也就指望不上梅姨娘了。
梅姨娘被張氏的尖酸刻薄懟的說不出話來。
但她反倒鎮定了下來。
沈老夫人和二房沒辦法處治她。
她的背后有沈靖這個一家之主,還有一個名聲大噪的兒子,雖然沈凌蕓前期不爭氣,但很快,她就能飛上枝頭了。
沈家的這些人,都不該是她的對手。
盡管如此,她還是恨極了沈凌音。
她指尖緊緊的掐著手心。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沈凌音的杰作。
“胡鬧,胡鬧,我兒好不容易撐起這個家,就被你這個敗家婦人給敗光了,我們沈家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出了你這個害人精,來人,去看看大老爺回來沒有,若是回來,請他立即來這里一趟!”
沈老夫人也是人精。
梅姨娘想到的東西,她亦是心知肚明。
也知道,在這個家里,除了沈靖,誰也動不了梅姨娘。
畢竟,三房人都是靠著沈靖才能生存的。
梅姨娘的嘴角揚了揚,眼角的余光掃過沈凌音,恨意滔天!
與她相反的是,沈凌音的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似乎壓根沒將大家的顧忌放在眼里。
沈靖剛下衙,回來便聽說出事了,不用下人去請,他便先一步來到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沈家的人幾乎都到齊了。
氣氛詭異至極。
“老大,你看看這個!”沒等大家各自行禮,沈老夫人便將府中的帳本扔到了沈靖的手里。
沈靖看后,臉上的表情與剛才沈老夫人臉上的表情無異。
很顯然,他并不知情。
“大哥,你也不管管你的姨娘,好好的一個家,被她管成這樣,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咱們沈家都成了笑話了!”張氏哼笑一聲,落井下石。
在這個時候不踩梅姨娘一腳,更待何時。
沈靖的臉色陰沉,卻隱忍著沒有當場發作,而是拿著帳本問梅姨娘,“這是怎么回事?”
見到沈靖,梅姨娘的眼淚立馬掉了下來,整個人委屈極了,“老爺,這事另有隱情,我會一一向老爺解釋的,老爺一定要相信我……”
梅姨娘的話未說完,‘啪’的一聲,一個重重的巴掌便甩在了她的臉上。
梅姨娘被打的嘴角裂開,半邊臉也立刻腫了起來。
看的出來,沈靖是用了十足的力道。
梅姨娘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以她對沈靖的了解,沈靖不會不問青紅皂白就對她動手的。
沈凌音輕哂了一聲。
若是按沈靖平日里的性格,他肯定不會對梅姨娘動手。
但是!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工部尚書剛剛辭官,而沈靖作為工部侍郎,有很大的機會再提升一步。
此時,朝中覷覦工部尚書這個位置的人,不止沈靖一個。
大家都卯足了勁給前工部尚書送禮巴結,就盼著他在辭官信上提一嘴自己的名字。
沈靖亦是如此!
在這個節骨眼上,府中無銀!
這不是斷了沈靖的官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