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信是之前送出來的,那時候外祖父還不知道南疆退兵的事情。所以里面的內容沒太多參考價值。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饒毅的確是退兵了,但他不是乖乖退守青衣江,而是直接將自己的幾萬人馬和李暉的大部隊匯合了。

  對她們而言,敵軍這樣做的好處是馬上就能和青州大軍匯合了,壞處是要不了多久,南疆一定會組織一場大規模的進攻。

  現在有蕭云祁在,云初念可以把這一切放心的交給他。

  而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城里這么多張嘴還在等一口吃的。

  她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讓糧隊進城,填補城里糧食的空缺。

  她現在大腹便便,不適合出遠門,所以就把這個差事交給了玄逸。

  玄逸自知這個任務非常重要,從侯府帶了二十個侍衛就出門了。

  又過了五日,一直待在軍營的忠毅侯回來了。

  他之所以會回來,是因為青州大軍也拔營了,就駐扎在青州城附近,牢牢的守衛著后面的城池。

  他看到城里一片井然有序的樣子,老懷甚慰,對云初念連番夸贊:“你做的很好!我就知道,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巾幗不讓須眉,你一定可以把青州城保護的很好。只是,辛苦你了。若沒有這些波折,現在你應該安心待產才是。”

  云初念眼眶泛酸,帶著濃濃地鼻音說:“您過獎了。”

  忠毅侯鄭重的拍了拍云初念的肩膀:“城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進城后趙陽已經告訴我了。我想……我應該給你道個歉。”

  云初念抿唇沒說話。

  他嘆息一聲:“你自小要強,一直不服氣我不讓你去軍營學帶兵打仗。當時我以你是一個女孩拒絕了你,并且添了一條軍令,不允許任何女人踏入軍營。現在想想,是我剛愎自用了。你比誰都要做的好,若是當年我沒有自大,說不定你現在也是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他的聲音里滿是遺憾和對云初念的愧疚:“這些年,委屈你了。”

  其實,過了這么多年,云初念對這件事情已經差不多釋然了。

  雖然事前她嘴上說著要讓外祖父改觀,但實際上她壓根沒有想過外祖父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更想不到他會直面當年的偏見,為自己道歉。

  云初念的心酸軟一片。

  幼時那些想不明白的委屈在這個時候好像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的出口。

  她吸了吸鼻子,又哭又笑的說:“能得到您的肯定,我就心滿意足了。”

  “都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說幾句就哭起來了?”忠毅侯嘴上說著笑,眼底卻閃過一片黯然。

  云初念現在表現出越多的委屈和乖順,就讓他越覺得對不起她。

  吃過飯,他還有正事要辦,先離開了,云初念準備盤一盤賬。

  城里的糧食在昨日就已經完全售空了,今天全城的人都在餓肚子。外祖父讓人從軍營挪了一部分軍糧出來應急,她得算算糧食有多少,該怎樣分配才能渡過這次難關。

  但她剛開了個頭,外面突然想起一陣喧嘩聲。

  南枝臉色非常慌亂的從外面跑進來,驚慌失措的說:“少夫人,南疆出兵打過來了。”

  云初念手上的筆掉在地上。

  “外祖父呢?”

  “侯爺帶著人出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云初念急急的往外走,南枝小心翼翼的扶著她,但走沒幾步,云初念又停了下來,深呼吸一口,坐在椅子上緩過一口氣后說:“軍營有舅舅在,他自有辦法,我們不能先亂了陣腳。快派人去找外祖父,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南枝猛地點頭,小跑著出了門。

  但沒過幾分鐘,又更慌張的跑了進來。

  云初念這會兒的腹痛已經緩解,看南枝著急的樣子,沉聲問:“又怎么了?”

  “宮里來人傳圣旨了。”

  云初念一驚:“怎么會這個時候來宣旨?”

  早不來玩不來,前線南疆剛剛開始宣戰,他們就來宣旨了。

  真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

  云初念從來不相信巧合。

  太過巧合,那便是有意為之。

  云初念心下不安,一邊往外走一邊問:“來的人你認識嗎?”

  “沒見過。”

  南枝跟著進了這么多次宮,皇帝皇后身邊那些太監宮女她也見了不少次,沒道理她認不出來。

  想到自己這些天的不安,云初念死死握住南枝的手臂,壓低聲音說:“你不用跟著我,去找個身手好一點的人立刻從后門離開,馬上去找世子!讓他盡快回來。”

  南枝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這么緊張。

  但看她如此慎重,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謹慎的點頭:“好!”

  想了想,云初念回去換了一身衣服,之后又磨蹭了一會兒,眼看沒辦法再拖下去了她才款款走到前廳。

  她先在屏風后面觀察了一番。

  那兩個來宣旨的太監一高一矮,看著都面生的很,先前從未在宮里見過。

  宣旨是大事,景仁帝向來只會讓身邊心腹執行,往常不是李全飛就是江何。

  自己離京也沒幾個月,這兩人何德何能就取得了景仁帝的信任,得到了這樣一個差事?

  云初念一邊在心里思索,一邊走出屏風向來宣旨的兩位太監屈膝行禮:“真是抱歉了,小婦人剛剛在午睡,耽擱了一會兒才來,讓兩位大人久等了。”

  兩人的茶都換了三盞,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但看到出現在面前的云初念挺著碩大的肚子,一看就是快要臨盆的樣子,頓時什么氣都只能憋在心里撒不出來。

  她要不是個孕婦,自己還能擺擺譜訓斥她一頓。

  可她現在這個樣子,萬一自己話說重一點沖撞了胎氣,在青州這個地界,自說不定都沒辦法活著回去。

  “夫人言重了,您的身子為重,這點時間我們還是等得的。”

  “大人是要現在宣旨,還是等我外祖父回來再宣?”

  “還是等侯爺回來吧!”其中一個矮一些的太監笑著說:“不過皇上讓我等為夫人也送來一樣東西,還請夫人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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