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已經徹底說不出話。

  他心里那個后悔啊。

  他要是知道江夏的弟弟這么厲害,打死他都不敢動江夏一根手指頭。

  江夏也沉默的愣在當場,臉上火辣辣的提醒她這絕對不是做夢。

  那個膽小懦弱,平日里屁也不敢吭一聲的弟弟。

  今天居然這么威武,這么高大。

  從來沒指望過娘家。

  每一次挨打都是自己藏著掖著。

  她知道回到娘家除了換來父母的辱罵和再次責打以外。

  根本不能解決自己的問題。

  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這是公婆說過的。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這是爹娘說過的。

  她孤立無緣,這輩子只能如此暗淡無光的過日子。

  很多次江夏都想跳了他們這里的水壩。

  干脆一了百了。

  可想到兩個閨女,她就咬牙忍了下來。

  活著不容易,可她死了倆閨女以后就更難活。

  那個印象當中從來不管姐姐死活的弟弟突然之間站了出來。

  以一種電閃雷鳴,劈開云霧的姿勢,進入了自己的生活。

  而那個從來高高在上,在家里作威作福的王富貴,自己的丈夫。

  居然也會像一條狗一樣跪在地上哀求自己的弟弟饒了他。

  胸口多年的郁氣似乎在這一頓巴掌聲中一下子就消散。

  王家的人沒有一個人開口,王老太現在一動都不敢動。

  生怕一句話說錯,兒子繼續挨巴掌,那張臉已經徹底不能見人。

  王老爺子更是如此,他憨厚的形象讓他不能做出過分的舉動。

  可是面對現在兇神惡煞的親家小舅子,他還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周圍的村民也嚇住了,從來沒有想到江家的小舅子會這么厲害。

  江夏在村兒里那就是受氣包的存在。

  全村都知道江夏在王家過的豬狗不如。

  不光王家的人欺負江夏,連村兒里的那些女人也會欺負江夏。

  見了她要不然就是冷嘲熱諷,指桑罵槐。

  要不然就干脆是各種排擠,甚至動手打人。

  誰都知道江夏有娘家跟沒娘家沒區別。

  她那個娘家弟弟就是個窩囊廢,除了會問姐姐要錢,啥也不會干。

  這就是那個窩囊廢?

  誰說這是窩囊廢,誰給老子站出來。

  天底下還有這么厲害的窩囊廢?

  江陽松開了王富貴,王富貴像條死狗一樣倒在地上。

  這會兒連動都動不了,連呻吟都呻吟不出來。

  “姐,帶上大妞,二妞跟我回家去,這樣的婆家不要也罷。”

  江陽重生了,他唯一的念頭就是二姐絕不能跟王富貴繼續過日子。

  這是上輩子他思來想后唯一覺得可以幫二姐解脫的辦法。

  曾經無數次的后悔,但凡他有一點兒的能力。

  他一定會讓二姐離開這個家,這王家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江夏嚇了一跳。

  打死她都沒想過離婚。

  這年頭兒離了婚,全家人都得遭殃。

  跟著一塊兒沒名聲,連自己的女兒都得拖累。

  聽到離婚這倆字兒,王老太立刻跳起腳來,

  “好啊,離婚就離婚。

  你個生不出兒子的賤人,你以為我們老王就稀罕呀。

  江狗蛋兒,你要真有本事。

  你就把欠我們家的錢還上,少在那里裝大蒜。

  我告訴你錢沒有還上,你說成啥都白搭。

  她江夏還是我們老王家媳婦兒,照樣得讓我們捏圓搓扁。”

  老太太一臉得意。

  江陽踹了一腳地上的死狗,立刻換來王富貴的痛哭。

  老太太臉又變得刷白。

  “好啊,那就不離婚。”

  “不離婚正好,小舅子打姐夫,打的爽歪歪。

  王富貴只要是我姐夫一天我就能把他搓圓捏點。

  來啊,誰怕誰?”

  江陽可沒打算還錢,憑啥還老王家這筆錢。

  二姐這些年在家里受了這么多苦,就算是還錢,也只是給姐姐。

  這些老王家的人扒著姐姐吸血。

  還想著讓他江陽還錢,老子這輩子就是個無賴二溜子。

  王富貴恨不得捂上老娘的嘴,老娘怎么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這是誠心要他這個兒子的命。

  老王頭兒精氣神兒一下子都沒了,肩膀耷拉下來。

  沉著一張臉說道。

  “親家小舅子,啥事兒也別做絕,到底咱們兩家還是親家。

  你要是真想讓你姐離婚,那就離!

  我們王家絕對不攔著,可是你要再動我兒子一根手指頭。

  我就跟你拼命。”

  “爹,跟誰拼命?”

  好巧不巧,這個時候王家的二兒子王占強也回來了。

  平日里老王家倆兒子在村子里橫行霸道,簡直稱得上一霸。

  進來聽到這句話本能的就挽起了袖子,準備開打。

  一眼就看到地上臉腫的像是豬頭一樣的大哥急忙問道。

  “哥,這是咋了?誰打你?

  誰敢欺負我哥,老子要他的命。”

  全村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江陽身上,王占強一見哪還能不明白。

  擼著袖子惡狠狠的上前一把就揪住了江陽的脖領子。

  “姓江的,是你打的我哥是不是?

  老子今天要讓你好好的知道知道打我們王家人是啥下場。”

  “哎呦喂!”

  在眾人的注目之下,王占強被江陽一個過肩摔,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摔了這一下還不算。

  江陽從地上揪起了王占強跟甩面袋子一樣,在地上直接來了幾個過肩摔。

  王占強只覺得自己后背都快散架。

  渾身都是劇痛,而且看著天旋地轉的景物有種懷疑人生。

  一向只有他欺負別人,哪被別人這么打過。

  王老太太連尖叫都沒有。

  剛才如果還會拍著大腿往地下躺,這會兒連這個動作想都沒有想過。

  看著二兒子像一個破娃娃一樣被江陽摔來摔去。

  王家卻一個人連屁都不敢吭一聲。

  江陽松開手看著像一堆爛泥一樣,倒在地上的王占強用腳踢了踢。

  “想怎么教訓我?來啊,教教我。

  我在這里等著。”

  生產隊長看到這一幕,壯著膽子站了出來。

  “江陽,這到底是在我們大隊。

  事情別做絕,畢竟你還有倆外甥女兒。

  為他們考慮考慮,真的要離了爹以后就成了沒爹的孩子。”

  江陽冷哼一聲,拍了拍手。

  “有爹和沒爹有區別嗎?

  親爹要把自己親閨女賣了,這還算是爹嗎?

  不就是一個畜生嗎?

  我告訴你啥時候跟我姐離婚,啥時候上門兒,要不然就滾蛋。”

  “不然我見你一回,打你一回。”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不能離婚!”

  江老頭兒帶著江家的一幫子人沖了進來。

  江大伯,江二叔還有自家的其他幾個兄弟姐妹全都跟了過來。

  烏泱泱一下子有二三十號人沖進了院子。

  生怕自己兒子有個好歹,緊趕慢趕帶著眾人來了。

  卻聽到兒子說要讓閨女離婚。

  這哪能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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