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洋駕駛汽車有個習慣。
我的車速從來都表現在高速公路上,當我感到車身抖動的越來越大時,就知道應該勐踩油門了。
停車后,我從來不著急拔鑰匙。
陳思雨扭著頭看向窗外,留給陸洋一個潔白的側臉。
陸洋問她:“這個寒假你打算怎么過?”
陳思雨:“想去旅行。”
陸洋:“去哪里?”
陳思雨:“川藏線。”
陸洋:“太冷了,現在不太合適。”
陳思雨把陸洋從身上推下去。
她終于喘口氣了。
“我們追求不同,以后如果有人愿意陪我走一趟川藏線,那么我就嫁給他。”
“你說的是自駕游還是徒步?”
“自駕游。”
陸洋聽說是自駕游,稍微放心了。
要是徒步的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將陳思雨攬進懷里:“等我有空了,我陪你去吧?”
陳思雨抬頭看著陸洋:“你要娶我?”
陸洋反問:“你想嫁給我?”
陳思雨搖頭:“我未來的丈夫必須是一個專一的人,我不在乎他婚前有多少女人,但是婚后必須專一,否則…”
陸洋:“否則怎么樣?”
陳思雨嘴角冷笑:“化學閹割!”
陸洋感覺下半身有股冷嗖嗖的寒風吹過。
太狠了!
他相信陳思雨這種高冷偏激的性格能做出這種事。
這時陸洋的手機響了。
他松開陳思雨去接電話。
電話是陳薇打來的,她表示酒店已經定好了,年會就定在下周,詢問陸洋要不要過來看看。
陸洋表示不去看了,由陳薇做主就行。
對于公司的具體管理,他一向很少插手,只需要每個部門按時匯報工作進程就行。
陸洋掛斷電話后,他問陳思雨:“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
陳思雨問:“你不跟你那兩個女朋友吃飯嗎?”
陸洋嘆氣:“被她們發現了,都把我拉黑了。”
陳思雨輕蔑的笑了:“怪不得有時間找我,原來是這樣。”
她起身去衛生間洗澡。
陸洋也跟著擠了進去。
“要不要一起吃飯?”
“沒空!”
“沒空就算了。”
“陸洋,我要洗澡了,請你出去。”
“一起洗吧,又不是沒洗過。”
“不行,你快點出去。”
不知道為什么這次陳思雨抗拒的很厲害。
陸洋只好從衛生間出來。
陳思雨:“等會我媽要過來,你先走吧。”
陸洋:……
怎么突然有種被利用的感覺呢。
他穿好衣服,從陳思雨家里出來了。
唉,想不到我竟然落到這步田地。
陸洋發動車子向公司駛去。
來到公司后,這里已經有了過年的氛圍。
比如辦公區裝飾上可愛的小燈籠,還有的墻上貼著福字。
陸洋回來的時候,陳薇也剛從橙子酒店回來。….她跟著陸洋來到辦公室。
“陸洋,我在酒店碰見一個人,他說想見見你。”
“什么人?”
“華盛地產的老總趙華盛。”
陸洋心想,房地產商找我干什么?雙方又不是一個圈子的。
陳薇說道:“聽說華盛地產的資金鏈斷了,給下面的建筑工人連工資都發不出來,每天被一群工人圍著。”
陸洋:“資金鏈斷了怎么不去找銀行貸款?”
陳薇:“你不知道?并州銀行的行長前幾天剛被帶走,就是因為給華盛地產違規審批貸款的事情。”
陸洋恍然,這個時候找上門一定是為了籌措資金來源。
忽然,他的電話響了。
陸洋看了一眼,是劉興耀打來的電話。
陳薇也認識劉興耀。
陸洋接聽電話:“喂,劉哥。”
劉興耀:“陸洋,你在不在公司?”
陸洋:“在呢。”
劉興耀:“我在你公司樓下,你現在有空吧?”
陸洋應了一聲。
掛斷電話后,他看向陳薇。
陳薇:“找你什么事?”
陸洋:“電話里沒說。”
等了一會兒,劉興耀急匆匆的上來了。
秘書張舒瑤看陸總辦公室來客人了,過來給泡茶。
陳薇見狀起身離開了。
陸洋跟劉興耀寒暄起來。
自從上次陸洋買房后,他和劉興耀聚的時間不多。
因為劉興耀的圈子玩的比陸洋還要嗨。
賽車,酒吧,找女人,紙醉金迷的生活。
陸洋遞給劉興耀一根煙:“劉哥,找我什么事?”
劉興耀嘆一口氣:“別提了,步子邁的太大,資金鏈斷了。”
陸洋忽然想到剛才陳薇說的華盛地產,不會跟劉興耀有關吧?
劉興耀開始跟陸洋大倒苦水。
原來他們家名下有兩家房地產公司,一家是劉興耀負責,另一家是父親培養的華盛地產。
其中華盛地產的趙華盛是劉興耀的親姑父。
事情的緣由是劉興耀瘋狂拿地造成的,他覺得房價未來會升值,現在多囤地是好事,于是拉著趙華盛一起拿地。
本來房地產瘋狂拿地沒什么,但是他們的資金來源全部靠的銀行貸款。
隨著前幾天銀行行長被帶走,這顆雷被爆出來了。
2004年年底,由于中航油的事件影響,很多單位都開始排查不良資產和不穩定貸款。
銀行行長就是在這場排查中被查到的。
這里就不得不提一個文件:國八條的出爐。
作為普通人,要等到年后才會得知這個消息。
但是很多業界的大老們早早就收到風聲。
整個房地產行業都變得警惕起來。
劉興耀的家族是靠著煤炭起家,可是這兩年的煤炭行業價格很平穩,沒有大的波動。
他們家的資金鏈因為拿地瞬間就變得緊張起來。
陸洋:“打算讓我怎么幫你?”….劉興耀:“家里的事不歸我管,就是我名下的房產公司,你得幫我一下。”
陸洋笑道:“巧了,你姑父之前也聯系我,想跟我談談合作。”
劉興耀愣了一下:“我姑父趙華盛找過你?”
陸洋:“今天陳薇去定酒店場地開年會,碰見了你姑父,當他打聽到是人人網召開的年會時,跟陳薇聊了幾句。”
劉興耀咳嗽一聲:“其實我們家的人都知道你,平時飯局上我經常吹你的牛逼。”
陸洋:……
劉興耀從辦公室看著外面的辦公人員,忽然有些后悔,后悔當初沒有跟陸洋一起做互聯網。
因為互聯網的錢太好賺了。
只要互聯網能占領市場,基本上都是躺著賺錢。
不像房地產行業,付出的精力實在太費勁了。
收回思緒,劉興耀找陸洋說起正式。
陸洋問:“你們資金缺口有多大?”
劉興耀伸出四個手指頭。
陸洋:“四千萬?”
劉興耀點了點頭。
陸洋無奈的搖頭:“這個我真愛莫能助,我們公司賬面根本沒有那么多錢。”
劉興耀有點不信:“我聽外界說,人人網的估值達到七八個億。”
陸洋笑了:“你也知道,那是公司估值,真正想賣根本沒有那么多錢。”
人人網的賬面上目前總共才一千多萬。
陸洋早就計算過,明年才是人人網盈利的爆發期。
今年也就這樣了。
劉興耀聽到陸洋的解釋,沉默下來。
他也不知道陸洋公司具體有多少錢。
這種事幫不幫全靠人家的心意。
他和陸洋的關系只能算是普通朋友的那種,最早是因為利益才開始來往的。
劉興耀說:“陸洋,你公司有沒有考慮過搬遷?”
陸洋:“往哪里搬?”
劉興耀介紹給陸洋一個項目,位于濱河路的盛華大廈。
產權本來在華盛地產手里,后來轉讓給劉興耀的公司,本來準備年后動工,因為資金鏈的斷裂,面臨被銀行抵押拍賣的風險。
陸洋問:“什么價格?”
劉興耀:“當時的土拍價是三百多萬,工程造價差不多在兩百多萬。”
五百多萬建造一棟屬于自己的公司總部?
這貌似也不是不可以啊。
陸洋記得很清楚,2006年互聯網大老的搜狐斥資億美元,買下了位于燕京五道口的威新國際大廈。
2.7億美元在06年是什么概念,當時足夠買下整個鵝廠。
這筆投資讓搜狐放了不少血,雖然沒能翻百倍千倍,不過威新國際大廈如今估值至少34億,這筆投資也讓搜狐賺了不少。
后來搜狐又接連買下兩棟大廈。
如今搜狐總價值高達67億,辦公大廈比搜狐的市值的還要高。
從那以后,圈子里就流行一句話。
干創業的永遠干不過炒房的!
搜狐老總更是發言:還他媽創什么業,如果我當年選擇直接炒房現在的搜狐身價至少百億起步了。….劉興耀看陸洋有興趣,他詳細介紹起來這個項目,并且表示隨時可以帶陸洋去實地考察。
他公司現在賬面上資金缺口很大,家里又自顧不暇,能找人堵住一部分缺口,也能緩和壓力。
陸洋沒有著急答應,而是跟劉興耀約個時間,決定去看看再說。
劉興耀邀請陸洋去吃晚飯。
陸洋想了想,知道這是房地產行業的特色,吃喝玩樂一條龍,項目基本上也就穩了。
他推辭了,表示盡快給劉興耀個答復。
送走劉興耀后,陸洋找來陳薇商量。
當陳薇聽說陸洋又準備買地的時候,有些顧慮。
她皺眉道:“怎么又亂花錢?節省點不好嗎?”
陸洋看著陳薇一副管家婆的樣子。
以前沒發現陳薇這樣管公司啊。
陳薇被陸洋看得有些不自然。
“前段時間我們剛花了五百萬去羊城買地,地產公司的團隊才組建五六個人。”
“這次再花五百萬,萬一將來公司需要用錢,我們從哪里找錢?”
陸洋解釋:“我們可以玩融資,現在的投資機構都喜歡互聯網公司。”
陳薇:“你以后不是想在國內上市嗎?如果融資太多的話,國內就不好上市了。”
陸洋笑了:“薇姐,你放心吧,房地產行業才剛剛起步,未來的產值會越來越高,這筆投資我們穩賺不賠的。”
陳薇還想說什么。
陸洋打斷她:“再說,盛華大廈是準備給咱公司用的,以后就沒有房租這些成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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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并州地圖給陳薇介紹。
“你看盛華大廈后面還有一塊地,未來這里會發展成是高新產業區,我們在后面再拍兩塊地用來給員工建公寓住房。”
陳薇看陸洋心意已決,只好點了點頭。
陸洋約她過兩天一起去實地考察看看。
……
時間很快過去一周。
一年一度的春運到來了。
哪怕現在陽歷是2005年的1月底,可人們還是習慣性的說成2004年。
在我們眼里,春節過完才是真正意義上的2005年。
農歷臘月十八。
人人網年會召開的日子。
橙子酒店免費提供班車接送人人網員工過來。
同時跟來的還有幾輛商務別克車,里面載著人人網的高管。
他們已經知道今天是公司發放年終獎的日子,所有人臉上洋溢著笑容。
酒店六樓宴會廳的簽到處站著陸洋的秘書張舒瑤,主要是為了防止外人混進來蹭吃蹭喝。
她留著齊耳短發,穿著職業小西裝,給人一種干凈利落的印象。
隨著越來越多的員工到場,會場的氛圍漸漸熱鬧起來。
穿著棕色風衣的陳薇也步入會場。
她找了一圈,沒有看到陸洋。
于是,陳薇詢問張舒瑤:“陸總呢?”….張舒瑤:“陸總剛才打電話說剛到樓下。”
陳薇向樓下走去。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大眾緩緩停到橙子酒店的停車場。
陸洋下車后看到左手邊停著路虎,右手邊停著保時捷,唯獨自己大眾顯得很渺小廉價。
我這么有錢為什么就想不起來換輛車呢?
明年一定要給自己換輛勞斯來斯開。
陳薇過來后看到陸洋在對著保時捷打量。
“怎么?你想換車?”
“等明年高低給自己換臺車,你要不要換?”
“不換,你要是想送我車的話,就給我折現吧。”
陸洋:“你們女人可真現實!”
陳薇看到陸洋的皮箱。
“里面是什么?”
“錢,給員工發的錢。”
這箱子里有兩三百萬。
陸洋和陳薇步入會場,大廳里的員工看到陸洋后全部站起來迎接。
陸洋也都一一笑著回應。
來到大廳中間的主席臺上,他和陳薇把兩個行李箱放到上面。
按照企業慣例,作為創始人應該宣講一遍今年取得的成績,然后再暢享一下未來藍圖,最后勉勵一番員工的上進心。
陸洋不準備說那些長篇大論,他拿起話筒清了清嗓子。
場下的員工漸漸安靜下來,看著那個年輕的不像話的老板。
他們私底下都說:陸總用兩年的就登上山峰最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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