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重生之乘風而起 > 第八百零一章 理論和實戰
  這話說得輕輕松松,可是林婉秋的成年禮,那就是在十幾年前,當時港島普通人的收入一個月也就幾百美元,兩千美元也是他們小一年的收入了。

  換到內地,就更不敢想象。

  再一想也是,就算張宗憲斷錯這件瓷器,那也是蘇料,中明還是有把握的。

  兩千美元,可能就是當時港島明代瓷器精品的正常行情。

  眾人紛紛恭喜林婉秋,很明顯,這就是明日拍賣會的第二件重器了。

  “是啊,早知道這些個,張兄怕也不會把這罐子擺出來給侄女看了。”楊永德開起了張宗憲的玩笑。

  看到輕輕松松覺得已經學會了辨識龍紋的眾人,周至突然惡作劇心起:“現在有一件龍紋器物,如果有麟,無翼,兩足,卷草尾,口含西番蓮,那我們該認為它是何種龍紋呢?”

  “嗯?”張宗憲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剛剛周小友說無鱗無翼者為螭;無鱗有翼為夔,有麟有翼為應,有麟無翼為龍。”

  “但是龍應當為四足,三四五爪,雙角,你這又是兩足,卷草尾,還口含西番蓮,這個……”

  這就是實戰和理論的區別,王老爺子給周至講課的時候,也曾經拿出這道題來為難過周至。

  果然這下又把眾人給難住了,有說該算龍的,有說該算夔龍的,還有說這樣的東西應該沒有,如果有,那就該算作新品種的。

  周至笑道:“蘇麻離青料還有一個特征,落筆濃重出皆有鐵銹斑,號稱錫光。”

  安宅英一突然說道:“對,這件器物的錫光……”

  說完重新彎下身子:“側著光看,這夔龍下半身錫光重疊,如覆厚鱗,這是……上半身如獸,下半身如龍!”

  林婉秋不禁駭然:“周至你都沒如何仔細看這件東西吧?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懂一點書法和國畫,根據書法和國畫的知識,可以推斷出這條龍是如何繪制出來的,雖然看似無鱗,其實這夔龍的下半身,匠人還是按角龍的畫法點出來的,不過用了粗筆,讓鱗紋相互覆蓋,看上去如同整體而已。”

  “再根據蘇料的特性,可以想見,龍身上堆疊釉料的地方,燒造之后必然形成錫光連綴的效果,只不過這些鱗片,覆蓋在蘇料沉翠的顏色之上,需要側光仔細觀察,才能夠分辨得出來。”

  “所以這條龍還是得當做夔龍來看,而宣德夔龍所謂的‘無鱗’,其實是畫工用筆較粗,加上蘇料本身的暈染效應一起造成的。”

  “后期的畫工在彷造的時候不夠細致,才將之當做無鱗給畫了。”

  “能在一件瓷器上將心思用到這等地步,這件青花,必是宣德朝真品無疑。”

  “這也就解答了剛剛的那個問題,如果將來真的發現一件龍紋器物,有麟,無翼,兩足,卷草尾,口含西番蓮,那我們該認為它是夔龍紋。而且畫工是真正理解了宣德夔龍畫法工藝,只是沒有了蘇料,無法利用蘇料的暈染效應,制造出神奇的錫斑鱗效果而已。”

  眾人再次湊到那件宣德瓷器底下認真觀看,看完之后面面相覷,古人搞出這等機關,誰特么想得到?!

  也不能這樣說,面前不就有個妖孽想到了?!

  對于周至的鑒定水平,所有人都不再懷疑了,安宅英一是最愛瓷器的,之前看這個宣德夔龍大罐還有些不以為然,畢竟元明青花他也不是沒有,現在竟然也有些心動了。

  坂本五郎趕緊咳嗽一聲,提醒他不要失態。

  安宅英一的眼光轉為遺憾,這次拍賣會任務艱巨,《大日經》殘卷乃是島國國寶,必須集中火力將之拿下。

  要是讓國人知道自己為了一件中國明代瓷器而放棄了本國唐代書法殘卷,那等到回國,真的就差不多可以剖腹謝罪了。

  周至也是料定了如此,所以才大大方方的給眾人將鑒定成果展示出來。

  這個罐子他已經看中了,作為海通的合作伙伴,參與林婉秋在港島的工作室拍賣,這里邊可以操作的貓膩多了去了。

  就算最后拍到上千萬美元,那也不用真給這么多,最多補貼港島稅務局一筆印花稅而已。

  所以他也根本不怕有人和他抬價,抬價就是給林婉秋成名的機會,求之不得。

  林婉秋笑吟吟地問道:“對于周至的鑒定結果,大家有異議嗎?”

  沒法再有異議,眾人都表示今天漲了見識。

  林婉秋笑道:“那晚上有請各位嘉賓參加我們的晚宴,宴會之后,會有專車送各位到下榻的酒店,明天早上九點,也會有專車來迎接各位。”

  安宅英一說道:“關于《大日經》殘卷,我們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和小周先生探討。”

  幾位大老都愣住了,要知道他們都是大藏家,也有自己的收藏顧問,而且收藏顧問的水平一般都不低。

  版本五郎應該就既是安宅英一的對手,又是安宅英一的顧問,或者說顧問之一,本身就是京都國立大學的藝術教授,還是幾次出手和安宅英一在拍賣會上爭奪拍品。

  但是《大日經》一出來,兩人肯定得同仇敵愾一致對外了,現在安宅英一卻說要和周至探討問題,這就很奇怪了。

  之前看坂本五郎對周至那態度,在這樣的場合,對周至明顯甚至可以用粗魯來形容,現在安宅的態度卻如此謙恭,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周至倒是不覺得奇怪,畏威而不懷德,幾乎都是這個民族的基因了,換到以前兩人怕是都不會正眼看自己,可是現在來這么一出,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戰略上出了問題,希望通過戰術來解決了。

  會是什么問題呢?只可能一個,資金不足。

  在廣場協議簽訂后,島國還經歷了五年的沖頂,當時舉國狂喜,聲稱自己能夠買下米國。

  然而經濟泡沫就在大家最開心的時候破滅,到現在又過去了三年。

  三年時間里,島國也在思考應對之策,對內壓縮投資,抑制消費,對外實施金融兼并,產業兼并,開始實現大規模產業轉移,占領海外市場,順便為國內企業騰出市場空間。

  工業開始從加工業轉向高技術高附加值的電子、機械、化學等產業,而將造船和汽車等工業投放到海外。

  說得好聽這是島國在實施經濟全球化戰略,說得不好聽這叫飲鴆止渴不得不為。

  如果沒有東方大國鄰居奇跡般的快速崛起——最終用本土品牌打敗他們的品牌,比如電器;打不過的就引進平衡機制,比如汽車;以巨大決心迅速構建起外匯儲備,這決定著我們所能夠控制的外貿規模,可以有力地參與到國際競爭中去——他們的戰略,或者就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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