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前，琴聲頓。
秦軒那微閉的眸子緩緩睜開，他望向一座巨城所在。
“些許寧靜，竟也無存！”
他緩緩收琴，負手起身。
旋即，他身影便消失了，湖面，無半絲波瀾，仿佛那一襲白衣，婉轉琴音，猶若不曾出現過。
……
祥福城！
此乃秦軒鑄造的十城之一，如今，這座城內。
卻有孩童啼哭，婦孺皆怒。
地面上，還有一些破碎的泥偶。
更有一個孩童，身軀抽搐著，嘴角血沫不斷溢出。
“柏兒，柏兒！”
有一名婦人看到此景，近乎目疵欲裂，沖上去將那孩童抱住，嚎啕痛哭。
那孩童生機愈加微弱，明顯是活不成了。
婦女難以想象，清晨還在信誓旦旦在對她發誓，要成為古神，妖主那樣強者，守護妖血生靈的孩子，如今卻半只腳踏入到鬼門關。
一旁，不少民眾聚集，悲怒的望著立在眾人之間的一道人影。
一尊古神，他靜靜而立，眼中，無悲，無喜。
他望著那嚎啕痛哭的婦女，望著那瀕死的孩童，眼中不曾有半點情緒。
“區區平民，竟敢將我等尊容捏成泥塑，污言穢語！”
雨闕古神漠然開口，“此罪，當死！”
伴隨著他腳下一踏，當即，大地震動，眾生腳步不穩，踉蹌倒地。
那些孩童，更是恐懼到了極致。
雨闕眼中掠過一抹不屑，他鷹面之上還不在乎那瀕死的孩童。
一介不敬幼兒，竟敢輕辱古神之尊，便是死了，又當如何？
“母親說得對，你們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神，是壞人！”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民眾恐懼，卻有一個不足十歲的女童，狐眸之中盡是怒意。
一旁的天狐女子，更是惶恐到了極點，一把拉住那女童。
“睿兒，不許胡言亂語！”
女子近乎恐懼到了極致，那可是古神，一只手指，便能碾死她們。
雖然眾民心有不忿，有怒，但更珍惜性命。
雨闕眼中驟然冰冷，他面色森冷的轉頭，幽幽的望著那女童。
“你說什么！？”
他心中升起一絲怒氣，他雨闕乃是妖血大陸的古神。
曾為妖血眾生，與天外魔神不知生死戰多少次。
如今，在這夜豹十城內的生靈眼中，竟然成為了壞人！？
便莫非如此，古神之尊，豈能是一介孩童明言羞辱。
豈有此理！？
他眼中掠過一抹殺意，便要動。
就在這時，有強者降臨，這是一位真王。
他看到那瀕死的孩童，看到了那惶恐的民眾，以及那雨闕……以及眼中的殺意。
“雨闕古神！”
荼憫開口，眼中微凝。
雨闕殺意微頓，轉頭望向荼憫，不曾有言。
“雨闕古神，如今白囚古神與巨天古神在神宮內商議，古神卻私自入祥福城對幼童出手，驚嚇民眾。”荼憫心中有怒，卻不敢表現出來，“這未免，是否有些不顧大局了！？”
雨闕淡淡的望著荼憫，“你一介真王級強者，是在教訓于我？”
“不敢！”
荼憫深吸一口氣，連忙開口 連忙開口。
“哼，一介平民，殺了便殺了，也配不顧大局四個字！？”
雨闕冷笑出聲，“夜豹，還真是安逸啊，我等在外拼殺，吸引天外魔神，爾等卻在此處安居樂業！”
“如今，在夜豹民眾眼中，我等古神，竟然成為了無惡不作的壞人，孩童以泥塑辱之！”
“好一個夜豹，待本古神去見一見巨天，看他如何給本古神一個交代！”
他聲音愈加洪亮，如若雷鳴，震得在場民眾瑟瑟發抖。
便是之前那女童，也是有些恐懼，但它卻倔強咬牙。
“古神，便能隨便殺人！？”
“古神，就能搶奪別人的東西！？”
“若古神就是如此，我荼睿，此生不入古神！”
她年幼，卻道出所有人不敢道出的話語。
她恐懼，卻不顧一切，也想表心中之意。
她年歲未有十，這一刻，她的勇氣，卻讓所有的民眾艷羨。
連荼憫，都忍不住望向那女童。
但在此刻，卻有恐怖的殺意，通天而起。
雨闕眼中爆發殺機，區區一介女童，竟敢接二連三輕辱于他。
“找死！”
雨闕開口，當即，他腳下一震，沙塵浮空，他手掌猛然一震，那些沙塵，在這一刻，盡數向荼睿激蕩而去。
若是被擊中，莫說是荼睿這不足十歲的孩童，便是其身旁之母，其身后的一些民眾，都要身死當場。
“雨闕古神！”
荼憫也不曾想到，雨闕身為古神，竟然會如此。
幸好，雨闕并非是全力動手。
一道身影，瞬間出現在了那荼睿身前。
噗噗噗……
剎那間，不知多少沙塵，便鑲嵌在了荼憫的身軀上，荼憫胸腹，仿佛成了篩子。
密密麻麻的傷痕，血洞，簡直不堪入目。
甚至其體內之骨，內臟，都不知被多少沙塵鑲嵌其中。
哇的一聲，荼憫便噴出一大口鮮血，其中蘊含著一些淡金色的內臟碎片。
“荼憫公主！”
“公主！”
萬千民眾，在這一刻悲聲大呼。
更有真王級強者，以及一些真王級以下的強者，怒不可歇。
十年間，荼憫身在十城，助眾生開良田，植果木，毫無公主的架子，無數民眾，感恩其中，如今，荼憫更是為了他們，受到如此重創。
一些民眾目疵欲裂，甚至有人，大吼出聲，忍不住隨手抄起一旁的武器，直指雨闕。
“什么古神，恃強凌弱！”
“如果這要是古神，我等何必敬之！”
一道道怒吼聲響起，萬千怒吼，如若沖天。
誰言螻蟻無血性，誰言強者含慈悲！？
眾民之怒，在這一刻，如表此言。
雨闕，更是面色陰沉，驟然爆喝，“放肆！”
其音，如若雷鳴，在這天地之中暴起。
突兀間，一道淡淡的聲音，卻仿佛微風壓狂瀾，從空中響起。
“放肆的……”
“應該是你！”
空中，秦軒靜靜的望著眼前一幕。
他負手而立，目光落在了雨闕身上，緩緩吐出兩字。
“螻蟻！”
——
【五更之四，老夢在此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