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重生之吳霸春秋 > 第296章 君子之澤
  大朝會上,慶忌高坐于陛臺之上,正襟危坐,聽著群臣的奏報。

  作為一國之君,慶忌平日里要處理的日常政務并不多。

  畢竟,吳國的疆域還不算幅員遼闊,只有不到五十個縣,諸如刑獄訴訟之事,輪不到慶忌裁決。

  對于真正的國家大事,慶忌只需要作出自己的判斷即可。

  “大王,臣有事啟奏!”

  就在一眾公卿大夫準備閉口不談,等著慶忌宣布退朝的時候,典客伯噽忽而手持牙笏出列道。

  “請講。”

  伯噽硬著頭皮道:“大王,臣近日來聽聞一事。中大夫烏庾之子,縱容奴仆打死一農夫,并搶走其妻!”

  “真有此事?”

  慶忌故作一副詫異的模樣。

  “確有此事!大王可派人前往核查!”

  伯噽正色道:“這件事,在延陵一帶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可謂是無人不知。烏庾欲袒護其子,因而跟延陵的縣令起了爭執,不肯將罪魁禍首交出來治罪!”

  “請大王治烏庾一個擾亂刑獄公正之罪,并嚴懲兇手!”

  聞言,慶忌微微頷首道:“若此事屬實,寡人斷不可輕饒。”

  “大王英明!”

  伯噽贊了一下,又道:“大王,臣以為有烏庾之事,大王應引以為戒。昔日,大王在我吳國推行縣制之時,便言及縣令之權大于封君,封君可輔左地方政務,而不可完全插手于地方政務。”

  “然,今時烏庾之事,封君與縣令,二者之權孰大孰小耶?”

  頓了頓,伯噽又道:“臣不得不擔憂。封君這般亂權,視人命若草芥,于國有益乎?若烏庾之事,在過去比比皆是,大王不得不慎重對待。”

  聽到這話,慶忌點了點頭,問道:“依卿所言,寡人當如何是好?”

  “大王明鑒!”

  伯噽朗聲道:“不論是封君,還是縣令,都是大王的臣子,效忠于大王。然,封君在地方上的權柄過甚,如此番一般,擾亂司法公正,敗壞法紀。”

  “是故,臣請大王改封地為食邑,使封君從此不再享有募兵、征稅、行政之權,只享受其地之賦稅所得!”

  這是要把封君降為封臣的節奏!

  眼看著伯噽在朝堂上這般胡言亂語,蠱惑慶忌,一眾公卿大夫實在是忍不住。

  中大夫、御史中丞狐庸當即道:“大王!萬萬不可!”

  “封君之封地,古來有之,傳承自先祖,同社稷休戚與共,怎可擅改為食邑?”

  “正是!祖宗的基業不容有失!”

  “大王,請將欺上瞞下,妖言惑眾的伯噽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伯噽此獠,小人也!對于伯噽之言,大王斷不可信!”

  “請大王三思!”

  群情激奮!

  正所謂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伯噽這般主張改封地為食邑,一眾吳國的老世族大臣,豈能容忍?

  一個個都沖著伯噽怒目而視,恨不能將伯噽大卸八塊,食其肉,寢其皮一般。

  對此,伯噽心中亦是倍感無奈。

  因為他這般的諫言,還不是慶忌在背后指使的嗎?

  如若不然,這樣遭人嫉恨的事情,以伯噽圓滑的為人處世風格,斷然是干不出來的!

  “二三子此言差矣!”

  伯噽正啞口無言的時候,治粟內史范蠡首先站出來,力挺伯噽的這一主張,大聲道:“二三子口口聲聲說,爾等的封地,是祖宗基業。”

  “然,爾等之封地傳承多少年?傳承多少代人?”

  “君子之澤,三世而竭,五世而斬!”

  “二三子的先祖曾為吳國立下汗馬功勞,故而被賜予封地,世襲罔替,情有可原。”

  “只是先祖的功業,惠及那么多代人,難道還不足以報答二三子先祖之功勞乎?”

  范蠡鄭重其事的向慶忌道:“大王,臣以為典客所言,不無道理。”

  “我吳國新晉之臣,皆受食邑而非封地,是以大王應一視同仁,從此吳國只有封臣,而無封君!”

  慶忌不置可否,臉上的神色一直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久居上位的他,早已經練就了一種養氣的功夫。

  不是十分難以接受的事情,慶忌都能不動聲色。

  更何況,這一回的事,還是慶忌在背后做推手呢?

  “大王!伯噽、范蠡所言大繆!”

  狐庸實在是忍不住,指著范蠡破口大罵道:“豎子!不足與謀!我家祖上跟隨泰伯披荊斬棘,這才受封的中大夫,在桐有一塊封地,而今汝等兩個匹夫豎子,怎可憑借三言兩語,便奪走我等的祖宗基業?”

  聞言,范蠡的臉色倒是澹定得很。

  范蠡微微一笑道:“狐大夫,稍安勿躁。”

  “誰奪走你的祖宗基業?是大王?還是在下?”

  “我與典客只是諫言大王,改封地為食邑,以此將權力收歸國有,增強我吳國的凝聚力,有何不可?”

  范蠡擲地有聲的道:“難道非要我吳國與楚國一般,封君遍地,以至于敵國來犯,都只能倉促迎敵乎?”

  “楚國之敗,而我吳國之勝者,皆在于兩國之兵制有所不同。”

  “楚人逢戰,則征召各地封君之兵。眾封君雖不推脫,然募集之兵員,莫非老弱,或武器盔甲,良莠不齊者,如此可堪一戰乎?”

  頓了頓,范蠡又道:“再者說,封君之權柄,實在過重。大王雖曾三申五令過,各地封君可輔左地方政務,然最好不必插手地方政務,可是又有幾人聽從?”

  “若烏庾之事,凡有犯桉者,往封君的封地上一躲,封君若不配合,當地的官府又如何緝拿要犯?”

  “再有征稅之事,爾等卿大夫敢擔保,自己的封地上,每次交上來的賦稅,都是足額的嗎?”

  “……”

  狐庸等人被范蠡懟得無言以對。

  因為,這種事情在吳國還真的是比比皆是。

  不僅是吳國,普天之下,周天子分封的每一個諸侯國,都有這種事情發生!

  誰人沒有私心?

  偷稅漏稅這種事情,更是屢見不鮮,而往往每個國君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現在范蠡拿出這樣的理由,請慶忌改封地為食邑,吳國的老世族大臣們,又如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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