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眾星之子 > 第47章 手
  這世界上的最后一個西西里人,正寄生在兩頭全脫敏豬身上。在血液泵的幫助下,他體內的血液正和全脫敏豬混雜在一起,利用它們的器官代謝著血液里的廢物。

  根據陸沉和楊建民的估計,這兩頭全脫敏豬大概還能維持五到七天時間。畢竟埃斯特拉體內的免疫系統還在正常工作,它們在維持并且吞噬死亡老細胞的同時,也會進入全脫敏豬的每一個細胞之間。

  然后逐漸殺死這兩頭價值不菲的生物工程學杰作。

  五到七天時間,想要讓埃斯特拉完全康復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楊建民本身也沒打算就這么讓人“康復”,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要把根子解決掉。

  在醫療站內,提取自埃斯特拉體內的分化細胞已經被徹底處理成了干細胞。并且在自動分化誘導站里,在淡黃色的透明營養液里,一截小腸正在快速生長。

  如果全靠細胞自己分裂,整段小腸的生長周期得差不多兩周半的時間。這個生長時間明顯太長,趕不上兩頭全脫敏豬的使用時間。于是,在經過短暫的研究之后,現有的兩臺自動分化誘導站接受了一些改造。

  現在,兩臺自動分化誘導站可以同時誘導兩個生長盤,共計192個分段。而在這些分段完成14小時的分裂后,這些分段小腸將被轉移至其中一臺誘導站內。訂制腸道將在誘導站內被干細胞鏈接起來,并且繼續生長。

  另一臺誘導站則會繼續制造96個分段小腸,然后轉移到拼接機里——按照這個速度進展,大約32小時后,一根完整的,六米長的小腸就能夠生長出來。

  在兩頭全脫敏豬的“生命支持”下,埃斯特拉將接受腸移植手術。目標是爭取利用這兩頭豬的健康身體作為“輔助輪”,讓這年輕的西西里人重新獨立運轉起來。

  陸沉這邊試圖用兩頭豬來維持一個年輕人的性命。而唐慶隆則嘗試著用自己的AI來拯救這幾百年積累下來的數據。

  事實證明,在人類開始有意識的接受宇宙信號,分析并且識別各種粒子的時候……影響數據精度的最大干擾源并非同步發展的科學技術水平,而是人類本身。

  更精確一點說,是人類的“失誤”。

  唐慶隆所挑選出的數據中,有三組是他個人覺得比較有希望的數據——第一組數據中,通過超長基線陣列(VLBA)觀測到的數據結果和錢德拉衛星的X射線觀測結果不符,誤差值達到了驚人的%。

  第二組則是人類第六次進行引力波探測事件時的記錄差異,兩個觀測站上報的測量數據和其他六個觀測站有較大誤差。

  第三組數據比較奇怪,它來自于太空站的輻射玻璃分析記錄——這組記錄表明,在軌道上服役了三十二年的空間站,其接收到的輻射水平低于預期。

  結果仔細分析下去,唐慶隆失望的發現,這三組數據基本都有一個共同的解釋——對數據進行測量、記錄、分析過程中可能出現了人為錯誤。

  這些數據大概率自記錄之日起就再也沒有人仔細看過,如今自動化的記錄已經成功取代了大部分研究生們的作用。但在這三組記錄被觀測到的年份里,負責操縱儀器并且記錄數據的,大部分都還只是在讀的免費科研勞動力而已。

  研究生們統計處的數據一般也沒人細看,否則無法解釋為什么這么顯著的差異卻得不到重視。

  等到物理學家們開始利用AI重新梳理過往數據的時候,海量的數據積累已經到了AI們都難以為繼的地步。僅僅21世紀初期,天文觀測數據的積累量就到了500PB。這個數據在接下來的幾十年里增加了數千倍——增量實在太大,根本分析不過來。

  第一組數據中的差異,大概是單純的記錄輸入誤差。第二組的源頭不太好找,但是看后來的引力波觀測設施維護列表分析,這大概是干涉儀安裝時的誤差所導致的。

  但是第三組數據,唐慶隆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出理論來證明它錯誤的來源。那塊裝在舷窗上的厚實玻璃現在就躺在北美研究基地的倉庫里——而它所接受到的輻射水平,是根據玻璃夾層所受到的輻射損傷而計算出的結果。

  這個計算結果想錯都不太可能。

  但唐慶隆仍然拒絕相信這組數據是真實的——沒有大氣的保護,太空站舷窗受到的輻射居然只有估算的三分之一,這簡直太離譜了。

  更何況,后續的輻射測定也并不支持這個數據。在最近的載人火星任務中,載人航天器測量到的地球軌道輻射水平和估算值的誤差僅有±10%。

  搞不懂,完全說不通。唐慶隆看著這份數據只撓頭,X射線和其他宇宙射線總不至于專門繞著那塊玻璃走。而玻璃夾層的輻射著色水平也不會造假——它所經歷的空間輻射水平確實有點問題。

  問題是,這個發現和唐慶隆所搜尋并且期待的“賦能介質”完全不是一個方向的東西。輻射也是能量的一種傳遞方式,而輻射水平降低,那說明能量轉移減少。這并不符合他們所提出的“一聲巨響”的設定方向。

  擺在唐慶隆辦公桌旁邊的魚缸里,一條小魚忽然躍出了水面。它從水里沖出,然后重新落回缸里。平靜的魚缸上,忽然泛起了一陣漣漪。

  震蕩?唐慶隆扭頭看向魚缸,腦中開始迅速構建起了一個假設場景。宇宙是一個非常繁忙的地方,各種輻射、粒子束穿梭其中。把這些充斥在整個宇宙中的物質想象成一股一股獨立的水流,那么,是什么導致了這些水流忽大忽小?

  正常物理學家可能會說水壓,數學家覺得應該是水,而唐慶隆認為,水龍頭可能才是罪魁禍首。

  有一只手,一只看不見的賤兮兮的手正在以一個固定的頻率來回擰著水龍頭,這個幅度目前是±10%、而在空間站運行的時候,這個幅度曾經下探到-30%的地方。

  而考慮到太陽系內的結構,不難做出判斷——太陽就是那個水龍頭。

  那么,那只賤兮兮的手究竟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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