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手里的包袱：“等我從黔地來的那四十多船米糧啊，它們沒有到達京城，入了戶部賑災物資的冊子，我總是不安心的，畢竟手里有余糧才好辦事，就算到時候有那冒領的地痞也能撐住一陣。”
蕭無心看著她，神色有點復雜地搖搖頭：“我還以為你在等蒼明雨出事的消息。”
蒼羽一頓，好一會，才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兄長還是了解我。”
“你想聽到他的什么壞消息？“蕭無心沉聲問。
“最近傳來的都是好消息，他的計策很是見效，聽說從捐官的富商那里募集了大量的糧食銀錢，而且確實沒有什么閑人或者流氓地痞去冒領糧食。”
蒼羽淡淡地一笑：“兄長，我雖然想要在賑災之事上壓住蒼明雨，也確實在等他賑災之策的反饋消息，可這并不代表我希望他的計策失敗，畢竟是牽連災區無數人命的事情。”
蕭無心聞言一頓，爽朗地笑了起來：“我確實忘了，我的阿羽，從來不是一個心胸狹隘到不顧大局的人，是為兄狹隘了。”
話音剛落，潤墨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對著蕭無心和蒼羽一揖，然后神色詭秘地道：“世子爺、蒼羽公子，蒼家三公子在涂州被人打了，而且現在下落不明。”
蕭無心和蒼羽兩人一愣，隨后互看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見了一點異樣與震驚之色。
摒退了潤墨，蕭無心看著蒼羽，神情復雜地問：“蒼明雨這事，你是早料到了？”
蒼羽卻沒有馬上回答，只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兄長，先說說，你怎么知道我在等蒼明雨的消息？”
蕭無心示意她坐下來：“你在朝堂上沒有反駁他，即使明知道他剽竊了你的點子，所以我猜測你還有后手——比如，蒼明雨的賑災之策是有問題的。”
蒼羽坐了下來，長長的睫羽微垂，輕嘆一聲：“沒錯，我下意識地覺得他的賑災三策有問題，但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畢竟我在民間這些年，走南闖北，也算見識了一些事情，自己也親歷過大災。”
她說著，又搖搖頭：“只是我沒有想到，蒼明雨賑災之策會給他自己帶來這種后果。”
蕭無心劍眉微顰：“蒼明雨的計策到底有什么問題，聽著似也沒什么紕漏罷？”
蒼羽沉吟了一會，道：“我只能粗淺分析一番，比如我是用了陳米糧去篩出那些冒領糧食的地痞流氓，他效仿我，選擇往煮好的糧食里摻雜沙土，本來確實也可以避免貪小便宜的閑人和地痞們去冒領，但是……。”
她頓了頓，淡淡地道：“他不知道的是，我當初能在寧王府的粥廠這么做，是因為整個粥廠負責分發和運送、煮糧的人都是寧王府的人，一切經手人都是可控的，但當這樣的計策去災區全面推廣的時候，經手糧食的人太多了。”
因此很難避免有起了貪念的官吏或者經手的底下人弄虛作假，比如本來只是摻雜一點沙土，他們可以弄出半袋沙土半袋糧食，甚至直接煮出沙土粥來。
如此這般，怎么可能不激怒災民？
蕭無心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是被災民報復？”
蒼羽卻若有所思地道：“不一定，一來他才剛到涂州，二來災民未必有那樣大的本事。”